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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真是我见过的那个,那个咒我的人?”

夏墨时掰了掰手指,声音咔咔的,心说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在叙旧之前,不妨碍他先在对方脸上或者哪里招呼两拳吧。

  “阿弥陀佛,公子与我佛有缘,故而才能得此机缘。还请公子千万珍惜,多结善缘。”

  正在琢磨该从何下手的夏墨时眉头一皱,啥玩意儿,这都哪跟哪儿啊:“老子,呃,本公子对剃度出家当和尚没什么兴,再说了,长成我这样的,要真去找你佛皈依三宝了,多暴殄天物啊,这不是浪费资源吗,就算我答应,我家那位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闻言,和尚闭上眼,伸出右手做出个推演掐算的手势,还别说,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特别像,夏墨时觉得,同那些坑蒙拐骗的神棍贼特么像!

  就在夏墨时失去耐心果断转身下山的时候,背后幽幽传来一声:“公子,您想要找回失去的曾经吗?”

  那道声音幽远又空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不是个人,这个认知将他吓了一跳,然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就一脚踏空,从山坡上摔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夏墨时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失去的曾经,我又不是真的失忆。”

  这天对于夏许淮来说,是最稀松平常的一天,依旧是早出晚归地驰骋于沙场,这儿是真的漫天黄沙,又是最不寻常的一天,因为他终于将这波西羌人给打得服帖了,甚至,他居然还见到了传闻中修为近乎得道早已凡的高僧了音大师。

  一开始他还纳闷这位自称了音的会不会是西羌派来的骗子或者暗探之类的,但细细一想,这得是个脑子多有毛病的人才想得出来用得道高僧的名头来骗他这个不信神佛的人呢,就跟着他往草丛里走过去了,结果就见到了夏墨时额头肿得老高,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堆当中,这和尚说这位公子昏迷了。

  “摄政王之所以是被众人仰望交口称赞的摄政王,身上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别的不说,单就这份淡定与处事果决的魄力就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

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交谈的声音隐约传到了这边,夏许淮可以听个大概,但他却感觉自己的身子麻了半边。

  凶狠地拽着了音和尚身上的袈裟:“你对他做了什么?”

  受制于人的了音不惧也不恼,对他无礼的动作浑不在意,依旧老神在在地转动这手上的佛珠:“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施主请放心,这位公子无碍,只是时机未到,暂时还不能醒过来罢了。”

  话音刚落,留下三炷香就在他愣神间溜得没影了,只剩下余音在山间回荡:“机缘若到,自会相见。”

  环顾了一下周围,夏许淮现在开始相信这和尚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了。而后,曹闵就看见了夏许淮凶神恶煞地抱着夏墨时回去的一幕,看起来神鬼莫近,可怕得很。

  曹闵接着感叹:“连陛下都敢抱,摄政王的这份勇气更是我等不能与之比拟的。”

  许阳听见曹闵这样慨叹,心说,你要是知道这是我家公子心尖上的人,你会更佩服他的勇敢的。但想到刚才夏许淮的脸色和夏墨时的情况,许阳又有些担心,他已经许久没在自家公子脸上见过那样不近人情的表情了,难道是皇帝出什么意外了?

  也许是这两年多见多了夏许淮满面春风的样子,现在的夏许淮反而叫他不习惯了。对夏墨时这个皇帝接受度向来不高的他也满心期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陡然遭遇此事的夏许淮在回到自己的大帐之后,在心痛焦急之余,沉着冷静过后,立马大张旗鼓地宣扬大祁战胜的消息,留下曹闵处理战役的善后工作,自己则带着皇帝先一步返京,至于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只字不提。

  在外人看来,夏许淮依旧是那个权势滔天如日中天的中流砥柱摄政王,夏墨时则是被战功赫赫的摄政王再度压制回到当初那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甚至这个傀儡当得还不如以前,因为皇帝现在竟然连早朝都不露面了。

  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猜测,或许是夏许淮终于受够了摄政王这个名号,干脆对皇帝实行了,只等时机一到就寻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将其杀之而后快,好让自己可以取而代之,名正言顺地稳坐大殿之上的那张龙椅,这点,从摄政王将王府里的好些东西都搬到了皇帝居住的宸英殿便可见一斑。

  可实际上,众人想象中被关了禁闭的皇帝此时正沉睡着,夏许淮大搬家也只不过是做好了要在宫里长住的打算,与夏墨时一同宿在皇帝的寝宫,寝宫的内室,是除候风以外的任何宫人均不得入内的地方,每天,他们以为随时准备谋朝篡位的摄政王,一下朝就直奔寝宫,被姚明何调侃说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不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理他,在夏墨时的床边,一坐往往就是半天,剩下的半天,则是在批阅奏折或是召集下臣开会中度过。

  如果此时夏墨时睁开眼,想必第一件要吐槽的就是夏许淮居然可以与顾延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哦,把酒倾诉了。只可惜,他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知觉,连慕枫看过之后都说,他现在除了还保持了正常的呼吸之外,同死人几乎无甚差别。

  同样的,塌上之人更不知道夏许淮在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夏墨时半个月之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病倒了,候公公担忧摄政王睡不安稳,顺手将夏墨时带回来的香给点着了,起码闻着还挺安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