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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蕭曼詫異間又是渾身一緊,這瀛山王果然也是精明眼亮,竟然一語中的。瞧這話里的意思,像是不進來瞧瞧便不肯罷休了。

「殿下這可說笑了,聖躬如天,臣這做奴婢的就算有十條賤命,也不敢在陛下的精舍之內生事。臣不過是奉旨而已,還望殿下莫要為難臣。」

他坦然說著鬼話,語氣間沒有哪怕一絲心虛的波動,淡然風輕地叫人幾乎要信以為真。

蕭曼只覺額角突突地跳著,臉上火撩般的燙起來。這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已經分不清虛實,說起謊來更是毫無顧忌,公然在皇子面前耍這等兵不厭詐的把戲,可等對方稍時進來了,真不知他又該怎麽處置。

「奉旨?嗬,父皇還臥病在床,哪來的旨意?」瀛山王像揪住了痛腳,接口冷聲問。

「回殿下,陛下龍體違和,依著皇後娘娘和內閣的意思,太子殿下按制權掌國事,自然是太子殿下的旨意,皇後娘娘也是下了懿旨的。」

秦恪回得不緊不慢,略頓了頓,又道:「不過麽,殿下思念陛下心切,遑夜趕來,臣若真是攔著,不但於理不合,更心中有愧。這麽著吧,殿下只管入內探視,臣在這裡守著,今夜只當什麽都沒瞧見。」

這番話連壓帶捧,以退為進,明著順迎對方的意思,可瀛山王若還堅持要進去,便是存心違旨,即便瞧見什麽也不能明說了。

蕭曼雖然不屑這等耍弄心機的手段,卻也不禁佩服他這份處亂不驚的氣度和細緻縝密的心思。

外面又陷入靜默之中,似乎是瀛山王正在左右思索權衡,沒多久,果然聽他說道:「多承秦公公好意,既然事關父皇龍體,本王便遵奉旨意,明日再來探視。」

「殿下一片仁孝,陛下必有感念。臣恭送殿下。」

沉促和輕盈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很快消失在外面的通廊間。

蕭曼懸著的那顆心這才完全落了地,抹了抹額頭滲出的薄汗,集中心神準備沖那最緊要的一關。

不多時,那輕盈的腳步又轉了回來,慢慢踱到近處,隔著帷幔道:「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自家心裡有個底數吧。」

第23章海棠春睡

晨色泛起,滿眼仍是鉛沉的晦暗,日頭像被裹在其中,只透出淺淺的一線光,恍惚間有些辨不清究竟是朝是暮。

許久,那線光的金意似是濃熾了些,先是蒙蒙的一片,繼而越來越亮,熔熔如炬,仿佛要掙脫周遭的束縛一般。

將將挨到辰時,那光終於刺破厚重的灰雲,從中硬生生地剖開一道口子,渾圓碩大的火球「破繭而出」,鮮活耀目,將蓄積已久的光熱漫天傾瀉下來。

隔間的側窗不大,日光傾灑,並不算長的條案也被曬了個半陰半陽。

最亮的那塊斑恰好落在敞著蓋兒的茶盞上,潤潔的瓷像隱入其中遁了形似的,只余白氣嫋嫋,徐徐繚繞,可覓蹤影。

秦恪坐在案後斜望著明亮的天光,指尖在案面上不輕不重地敲,卻聽不到半點聲息。

之前還是雲霾重重,這時放眼看去卻是玉宇廓清,萬里澄澈,猛然像換了個世界。

他薄翹的唇勾起淺淺的笑韻,從那一片瑩光刺目中端起茶抿了一口,隨即擱下瓷盞起身出去,順手掩了房門。

通廊里不見昨日那群翹焦灼的朝臣勳貴,空空蕩蕩的,清靜下來叫人瞧著便舒暢多了。

他負手向前踱,沒走多遠,迎面就有一名內侍急急地奔過來,近前滿面喜色地躬身道:「稟二祖宗,陛下醒轉來了!

「才醒的麽?」

「回二祖宗,是,方才御醫用針,約莫有一刻陛下便醒了,皇後娘娘,太子爺和瀛山王殿下正瞧著呢。」

嗬,這時候拿捏得果然不遲不早剛剛好,別看是個小丫頭,倒還真不是泛泛之輩。

他深沉的眸中盈起亮色,唇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兩分:「成了,你叫人傳令給司禮監和東廠,我這兩日怕還回不去,別的不多說,看緊了門戶便好。還有,下去之後都吩咐一聲,這幾日暫且還是照舊,各處別斷人就行了,回頭都去內官監領幾張冰券,我準的。」

「哎呦,謝二祖宗賞,謝二祖宗賞!

那內侍喜出望外,一連聲地點頭嗬腰,秦恪卻已走遠了。

一路到精舍門口,輕打了帳幔入內,他唇角撩挑的笑早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又換作那副沉靜恭謹的樣子。

躺在正中須彌座上的臻平帝果然睜了眼,只是沒什麽神采,眸色遲遲,還有些散亂,怔怔望著上方,沒一點動靜。

大約中風之後的人都是如此,他倒也不以為意,目光越過尚在把脈的御醫。謝皇後坐在對面,仍舊是淚眼婆娑,滿面梨花帶雨。

太子瀾建璋沒在近旁,隔著好幾步遠,唇間的抿動讓臉上的喜色顯得有些怪異。倒是瀛山王瀾建瑧眼中的關切更顯真摯些,看到他進來,眸色不由一凜。

秦恪快步而過,根本不與他目光相接,到須彌座旁接過焦芳的手,不急不緩地卷著紗幔。

不多時,那御醫便起身恭敬道:「回稟皇後娘娘,二位殿下,陛下脈象平和,方才施針之後,阻滯的血氣也大致通暢了,如今聖躬已無大礙,臟器瞧來也沒有大的損傷,只須依法靜心調養,不日龍體便可復原。」

話音剛落,瀾建璋便哼了一聲:「你們這些人,昨日還苦著一張臉說父皇病勢深沉,今日卻又改口這麽說了,究竟有沒有句確實的話?搪塞隱瞞如同欺君,若聖躬再有什麽反覆,太醫院可吃罪得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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