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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群臣早已恭候在享殿外,見皇帝雖有倦容,但行走間卻比方才還略顯有力了,面色中微露不豫,心下都不由暗奇,卻誰也不敢動問。

臻平帝重登抬輿,在鼓樂聲中起駕,穿過琉璃門,沿原路折返,文武百官隨鹵簿儀仗伴駕於後。

出太廟,一路過了端門,御街上空空蕩蕩的,兩旁朱牆高聳,本就昏昏的天光也被籠去了大半,卻把駁雜的腳步聲回襯得愈加紛亂無章,倒好像是這些「闖入」的人驚破了原來的寧靜。

秦恪暗中瞥覷了一眼,抬輿上的臻平帝雙目微闔,手上捻轉著流珠,面上瞧不出半點情緒。

他稍稍緩下步子,不動聲色地慢慢靠到近處。

隊伍過了御街的闕塔,不見前方五鳳樓下有執事接引的鴻臚寺官員恭候,券門卻正左右相掩,從中閉合。

正覺奇怪,背後「隆隆」聲又響,眾人不約回頭,便見剛才進來的端門也已重重關上了。

皇帝聖駕尚未迴鑾,前後卻封了門,進退不得,這是怎麽回事?

淒風橫過長街,眾人心頭都不禁一凜。

「停步,護駕!

秦恪振臂高呼,已當先擋在抬輿前。

眾人聞聲一凜,還在怔愣之際,疾掠的風響便破空而來,十餘個執鉞擎斧的錦衣衛大漢將軍幾乎哼也沒哼就應聲而倒,橫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一片駭聲驚呼中,重重黑影鬼魅般從五鳳樓兩邊翅樓的廊廡下冒出來,手持神臂弩,箭鏃戟指而下,寒光星星點點,森然刺目。

眼見地上那些死屍中箭處全在胸口和面門,眾人心頭都不由打了個突,餘下的儀鑾衛士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拔出兵刃,圍攏在抬輿四周,嚴陣以待。

「快退,快退!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本就慌亂的群臣更加像沒頭蒼蠅一般失了方寸,走在末尾的幾個人果真就往後跑。

可還沒等跑出多遠,數道寒光就從背後竄來,將那幾人射倒在地。

然而這次箭卻沒射中要害,不偏不倚全都落在腿上,顯然是有意而為。

眾人望著那幾個慘呼哀嚎的同僚,臉上都是一片死灰,當即都停了步,誰也不敢再動了。

秦恪稍稍走前幾步,站在衛士之前,望著對面的五鳳樓,唇角噙著笑意,卻朗聲問:「陛下聖駕在此,你等兵刃相襲,已是謀逆不臣的大罪,城上守將何在?現身說話!

他聲音並不甚響,卻仿佛有股無形之氣充盈在裡面,順著風勢便送上了城樓。

然而話音未落,刺耳的尖聲就從頭頂掠過,又穿過層層疊圍的衛士,「鏘」的一聲正釘在鏤金鑲嵌的蓮座上,箭尾嗡嗡,兀自還在輕顫。

這意思便再明顯不過了。

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不約而同地望向抬輿中。

臻平帝面色蒼白如紙,緩緩睜開眼,目光中交雜著傷痛和悲涼,臉上卻全是木然,半晌才開口:「朕就在這裡,不管什麽人,有話出來回奏吧。」

百官聞聲,自張言以下趕忙都跪在地上,伏下頭去,只有秦恪仍領著一眾衛士護在抬輿周圍。

頭上兩側的強弓硬弩絲毫未動,對面的門樓間也半晌沒見動靜。

驀地里忽然有人道:「臣是慈慶宮儀衛司僉事,奉令有要事向陛下陳奏。」

粗沉的聲音在半空里迴蕩,猶如利劍懸在頭頂,百官都是一震,身子不由俯得更低,暗地裡卻驚愕萬分。

慈慶宮儀衛司是太子的侍衛親軍,卻暗藏在五鳳樓上,趁著祭祖大典的時機,伏擊皇帝的鑾駕,若不是謀反逼宮,還能有什麽別的意思?

再想起之前秦廠公說太子被誤落的幡杆砸傷,至今昏迷不醒,然而卻還能暗中布置,密謀叛亂,那些不用說,定然都是假的,這等心思既聞之膽寒又令人不齒。

想到這裡,群臣中那些正直不阿的已勃然變色,朝城樓上怒目而視,再無懼意。

「說吧,他想要什麽?」臻平帝淡著眼,根本沒去看,流珠在指間如溪水潺動般輕轉。

城樓上又寂了寂,那聲音才又響起:「回稟陛下,我大夏立國百餘年,先頭已歷七帝,具是曠古難尋的英主,然而陛下御極二十年,朝政紛亂,國勢傾頹,臻平十二年後更一意玄修,不問政事,朝政非議,天下騷然已非一日。太子殿下恭儉仁孝,才德兼備,應早正大位,臣伏請陛下即刻傳位於太子殿下,不負萬民所望。」

臻平帝搖頭輕嘆了一聲:「若是朕不允呢?」

話音剛落,左右兩邊翅樓上便攢聲急響,箭如雨下,守御的衛士躲閃不及,紛紛中箭倒地,連前頭幾個抬輦的也未能倖免,抬輿一斜,登時向前傾倒。

斜刺里人影閃動,在飛蝗般的箭雨中格擋穿梭,欺到近處,僅以單手扣住橫欄,順勢上抬。

半晌,聲闌箭收,眼前早已橫屍遍地,那架沉重的抬輿仍穩穩架在他手中。

一支羽箭正紮在肩頭,血流出來,霜白的曳撒間一片殷紅刺目。

第92章蟬脫死殼

那片血跡越來越深,漸漸暈染開來,掩住了曳撒上的金繡,仿佛在胸前綻放的波慕紅蓮。

血氣充斥在鼻間,疼痛的感覺也愈發清晰,卻反而叫人心智沉靜下來。

秦恪眇著對面廊廡下的一扇窗口,唇角抽挑了兩下,抬手作勢向下按了按,幾個僥倖未死的抬輿衛士立時會意,慢慢鬆手落槓,放下抬輿,仍舊護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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