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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嗔怪:“怎么不替自己买些东西呢?要不是我前儿个起兴去你屋子里看了看,都不知道我的女儿除了府里做的四季衣裳外竟没有什么可穿的!”

  “旁人都道我做着越溪春的生意,自己女儿竟没有沾到半点光!”

她又叹道,“我的儿,你能想着几个兄长是极好的,可你也及笄了,成日里不是看账就是跟着夏嬷嬷捣鼓那些膏啊粉啊的,说出去怎么像个及笄的大姑娘家的样子!”

  江氏愁:“自打你及笄宴上那老太婆闹了一桩事,哎呀,原先略有些想法的人家这些时日都冷淡下来了。翻过年就十五岁了……”

  敏心汗颜,她怎么不知,江氏还悄悄地给她说起亲来了。

  敏心想了想,上前抱着江氏的胳膊晃了晃,撒着娇笑眯眯道:“娘亲,您就这么想把我打出去吗?”

  “你这丫头……”

江氏点了点她的鼻子,正要作势教训他,关氏摸了摸巧娘的脸,加入了她们娘俩的话题。

  “说起来,左右燕京嫁女都较晚,你们府上的大小姐不就是十八才嫁吗?六小姐虽早早定了亲,侯爷不也留了她到十七岁,左右外甥女儿才及笄,映秋你也不要急,好事不怕晚,且慢慢寻摸着吧。”

  江氏叹道:“大嫂说得是,只是我心里到底顺不过这口气,那姓荣的闹了一番,虽则后面她大伯堂哥雷霆手段处置了,终究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我好好的女儿,外头竟那样说她……”

  关氏低头看看身侧呆的女儿,轻叹一声,淡淡道:“我前日和你大哥商议过了,巧娘的病,能治就治,要是医不好了,将来就给她招赘,留个后,好好把外孙养大,将来的家业,就都留给她吧。”

  敏心惊讶。

  她是知道的,大舅江华秋和舅母只养了两个女儿,大表姐嫁在了蜀中,二表姐便是江巧龄。只是按照时人的看法,家中没有儿子那便是绝户,虽则她活了两辈子,前世收养了锐弟,还有永泰侯这个伯父帮衬,却也着实吃了一些苦,而今生江氏提出要过继嗣子,江华秋也是十分支持的,怎的她大舅却做了这样一桩决定?

  江氏看了看江巧龄,无不担忧地问:“巧娘这状况,大嫂,你不和大哥再商量商量?”

  关氏有些凄凉的道:“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儿女吗?也是我没照看好她,才叫她成了这样子。巧娘出事前,你大哥原先也想着养一个螟蛉子,将来接受我们的产业,也我们夫妻养老。等她生了病,你大哥就想,便是亲生儿子还有不上心的时候,何况是义子呢?她又是这个样子,若是招了只白眼狼进门,我们落了个不好暂且不提,巧娘要是再出岔子,我和她爹宁可不活了!

倒不如趁我们一把老骨头还活着,能照看她到几时便是几时了。”

  敏心望望关氏,又望望一旁的江巧龄,见江氏还要说话,便劝她母亲道:“娘,我瞧表姐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想来要是按照百里太医的法子,未必不能好全。”

  江氏叹道:“也是。”

  关氏摸着江巧龄的头,轻轻叹了又叹。

  敏心现江氏手边的绣筐里放着一簇鲜亮的红色绸缎,上面还绣着一个大大的“囍”

字,不由得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江氏回过神来,把那绣筐里的东西取出铺开,是一张大红的喜帕。

  “你傅家姐姐年底要出嫁了,东府傅家的三奶奶亲自上门,想求了咱们家的铺子给她备些针绣上人绣嫁妆。这不,正和你舅母商议哪种款式好看呢?”

  傅家姐姐指的是东府傅家三房的长女,傅庭蕴。敏心认识她,还是因为她的母亲,傅三奶奶和程夫人是昔日的手帕交,自从她领了儿女回燕京,时常会上门拜访程夫人,一来二去的,敏心和江氏也就与这对母亲熟识了。

  说来也巧,傅庭蕴的身世与敏心颇为相似,同样是父亲丧于任上,同样是寡母带着幼儿孤身回京,只是不同的是永泰侯府人口不算多,永泰侯和太夫人对敏心母女很是照顾,而东傅光房头就分出去了十几房,傅庭蕴的父亲又是庶子,舅家还不在燕京,她和母亲在傅家过得颇为凄苦。

  幸好有程夫人这个闺中密友时时照拂,她们才不至于饿死在傅家。

  江氏很是唏嘘:“这下阿珍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敏心点头。是啊,她记得傅家姐姐前世嫁了福建林家的子弟,出嫁便是冢妇。她手段了得,没多久就把丈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后来还把母亲和幼弟一起接到了福建生活。敏心后来在驿站时见过她一面,离了傅家那摊子糟心事,虽然林姐夫无甚本事,但她瞧着还是比在闺中时精神了许多。

  只是,她怎么依稀记得,傅庭蕴是在夏日出嫁的?婚前她被傅三奶奶请去陪傅庭蕴说话解闷,夏夜太闷,几个姑娘贪凉多吃了冰,第二日有个黄家小姐还闹了肚子,后来这件事被程夫人知道了,程夫人因前车之鉴,到她嫁给6畅时,还特特吩咐了身边人不许给她多吃冰了。

  许是林家提前了婚期吧?敏心正散漫地想着,就听见江氏说了后半句话:“庭蕴做了皇子妃,她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敏心悚然一惊。

  “娘,您说什么?傅姐姐要做皇子妃?是二皇子妃?”

  她没记错的话,誉王妃便是傅家女儿,只不过是西府的孙女傅淑薇,论辈分应比傅庭蕴低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