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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挪不开身。”

薛玉霄道,“国政繁重还在其次。我们与鲜卑的盟约刚定下不久,我就亲自到军营中教导军士,传出去实在不好听。这个老师你是没办法找我的,倒是可以到崔氏的葳蕤园,去请崔家小公子崔锦章,这种爆裂之物,他熟知药性,能够降服。”

“莫非……”

“七郎真是个小神仙啊。”

薛玉霄直接点明道,“切勿耽搁,再过一段时日他即将离京云游。”

李清愁思索片刻,道:“我倒是无妨。桓二也不是计较之辈。只是军中尽是女子,一个个剽悍过人,恐怕她们会看轻崔七公子,质疑一介儿郎的见识,世人的刻薄偏见,你我也是见过的。”

薛玉霄垂手抬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道:“你让李芙蓉佩甲开道,站立一旁。芙蓉娘曾被崔七所救,有她在侧,众人想到李芙蓉监斩废帝钦差之事,都会掂量掂量项上人头能不能比得过她的利剑。”

“她确实被救过,但两人当时……”

吵得可不轻。

薛玉霄笑了笑,道:“尽管交代。她嘴上虽然拒绝、不肯承认,但只要这是我的口谕,李芙蓉定会相从。”

她已经看穿某人心服而口不服的本质了。

“好。”

李清愁答应下来,又问,“两年的约定虽然不长,但此刻夏国内忧外患,可汗拓跋氏危在旦夕,几个皇女麾下皆有一众部族兵士,她们正在互相攻击厮杀之际,我们就这样看着她们斗……是不是有些,错失良机?”

薛玉霄反问:“你真觉得这几人能撑得到两年吗?”

李清愁在脑海中思索片刻。老国主故去,连带着葬礼和夺嫡,征伐之间,就会费去一年的时间。而新的可汗登基,想要安定兵马、坐稳大位,也差不多需要一年时间笼络大臣建立皇威,两年对于鲜卑来说,其实是个很紧迫、但又很合适的约定。

“这场内斗会比我们想象得更惨烈。”

薛玉霄淡淡道,“我猜想,无论是谁获胜,其余被发配地方的拓跋皇女都会立刻兴兵,向她们此前归还的太原等地进发,试图占据中原肥沃之地立足,以卷土重来。不管是奉新国主之命,还是任意妄自施为,只要一旦有人犯境,我们就不是无名之师。”

李清愁思绪顺着她的言语而去,手指握紧杯盏,等到盏中茶水晃动地沾湿虎口,才陡然低头发觉。她猛地一松手,瓷杯应声而碎。

薛玉霄叹道:“将军杀意太盛啊。”

她挽起广袖,金线玄底的帝服袖口被一只白皙手掌拢起,露出骨骼分明、不失秀润的手腕,她垂手捡起碎片,将破裂的杯盏归拢到一起。

“婵娟。”

李清愁伸手拦她,“我来吧,仔细伤了你。”

一旁的宫侍见状上前,立即跪地清理,将碎片收好后,又抹去案上、席上的茶水。

薛玉霄道:“你与袁公子即将新婚,但心却不在燕尔新婚之上,脑海中应该把对战之策模拟无数遍了吧?我有神将若此,何愁不能谋定战事,只不过……杀意太深也不是全然好事,我怕你求胜心切,被敌深诱,反而致败。”

“不怕败,只怕无战可打。”

李清愁说,“要是那群鲜卑人真的守规矩怎么办?”

“要让饥饿的狼群不吃人,非严酷训诫不可。而且……虽然能不吃人,难道能不食面前的血肉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