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页 (第2页)
程云和三琯在沐川镇中开了一个药材店。
战乱数年,年轻人充军的充军,战死的战死。小小沐川镇,烧砸抢夺也经历了许多轮,留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三琯的药材铺子,就开在那年她被荀远掳走的盐铺旁边。
生意自然十分不好。
三琯忧愁万分,眼看着山中采来的上等草药放在店中无人问津,偶有人上门求购,往往不是老弱就是伤残,她便连开口要价的念头都没有,噙着一汪热泪将药材送了出去。
入不敷出,总不能靠着金叶子过活吧?
从小含着金汤勺的三琯十分忧愁,皱着眉头叹气不停。
程云似笑非笑:“放心,小三琯儿。我会杂戏,会耍枪,哪怕飞檐走壁偷鸡摸狗也能养活你,犯不着看你受委屈。”
夜来骤雨风急,两人赶不及回去,三琯和程云就在沐川镇的小药铺里凑合了一晚上。
铺子小,除了门面之外,就只有小小一间厢房。
三琯看着床上被褥愁:“怎么办?没来得及置办,只有一床。”
程云抱着手臂,咧唇一笑:“怎么?三琯妹妹忘了么,你云哥哥以前不仅是个飞檐走壁的侠盗,还是个…采花盗。”
诶?
三琯歪着头,看他。
他想继续逗逗她,便故意凑近:“风大雨急,孤男寡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琯扑哧笑出声:“采花盗是罢?那正好,今晚正巧,给我验验你的本事。”
这次轮到程云瞪大双眼。
三琯一本正经:“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冲虚观里师父存了大把春宫图,早早打了我去看呢。食色性也,凭啥只有男子得了乐?”
程云目瞪口呆。
三琯下巴一扬:“怎的,今天才现我原是这般不矜持?”
程云摇头:“不,是今天才想起,原该问问师父老人家,那些春宫图都藏在了哪里…”
两人再忍不住,相视而笑。
程云将铺盖展开,抖去湿气,一下下掖好展平。
“早些睡吧。”
他温柔低头,“云哥哥是采花盗,采花盗晚上从来不睡觉。今夜我就坐在你门外,替你守门,免得有哪个同行摸来惊着了你。”
多好一个男孩子啊。
身板白杨一样正,背对着她坐得挺,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三琯默默看他背影,咬了下嘴唇。
“云哥哥…”
她轻轻喊,掀开来一角被子。
程云一愣,想了想,甩开外衫钻进来。
两人肩并着肩,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在风雨声中仍能听得见彼此滚烫的心跳。
见她睡不着,他干脆枕起手臂,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小时候的那些事,旖旎的念头却连飘都没有飘过来一下,仿佛只要想一想,都亵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