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 （第2页）

  叶沉渊坐在御座内，听着兵政司宪长星夜加急奏报：&1dquo;粮糙已妥善运至连城镇，边防军营有待扩充，总领军职的都尉人选还请殿下定夺。”

  叶沉渊看了看左迁说道：&1dquo;狄容一战的指挥使叫王衍钦？”

  左迁躬身应是。

  &1dquo;钦定此人。”

  修谬在一旁拱手道：&1dquo;殿下这样定夺，恐怕引起阎家不满。”

  叶沉渊冷淡道：&1dquo;那阎海已死，王衍钦理当按功擢升。”

  修谬暗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殿下去了趟连城镇，暗地对朝廷中立党派势力采取&1dquo;捧杀”政策，他是知道的。阎家素来掌握两州兵权，在朝政上不偏不倚，既未表露出追随老皇帝的忠心，也未流露出倾向于太子一派的投诚之意，因此落在这个关口上，被殿下抹杀了一条命。

  阎海是阎家二儿子，统领边防军营两年，多警设，稳固了宁、南两州边界的安定。虽然无战功，但能待命留守，也算是勤勉。两月前，叶沉渊在朝议上问询谁能收复连城，举为大功一件，嫡派官员出列，提议卓氏尚书；另有武将争执，力举阎家二公子。叶沉渊安抚两人，当即下令卓王孙与阎海共同督办此事。

  随后，叶沉渊谕令卓王孙御查北疆，限制了阎海的权力，阎海心生警觉，随即被太子追加的&1dquo;统领连城总务”的诏令安抚，不知不觉来到城前；再朝后，卓王孙平安归来，阎海殒命连城，被朝廷记为军功，好生安葬了。

  连城风云落下帷幕，犹疑不决的人突然都选择了太子阵营，王衍钦、卓王孙荣升，加固核心力量。

  侍从通传卫嬷嬷求见，叶沉渊立刻起身走向殿外，来到水榭前。

  四境开阔，微微泛着冷风，卫嬷嬷吃力跪拜，说道：&1dquo;殿下，谢姑娘病得很重，一直拉着老身的袖子说胡话&he11ip;&he11ip;”

  叶沉渊抬脚就朝前走去，过了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站着不动。卫嬷嬷明白他的意思，说道：&1dquo;殿下以储君身份不便出行，就由老身跑这一趟吧。”

  过后，她带着一身素麻白袍的老者回到了卓府后院。

  叶沉渊慢慢走回正殿，修谬等人还侯在了那里，商议朝中粮司主簿是否由前官员赵元宝继任。左迁问道：&1dquo;殿下以为如何？”

  没人应答的情况下，修谬也问了一次。

  叶沉渊看着烛火微明的光芒片刻，终于开口说道：&1dquo;都退下，让我静一静。”

  殿内很快恢复了冷清与寂静。他坐在光影里，对着沙漏计时，尔后站起身唤道：&1dquo;备车去卓府。”

  谢开言全身烧得滚烫，似乎在火炉中历练一般，过了会，阵阵寒冷涌向四肢百骸，肌肤上竟然凝了层透明霜雾。

  沙毒与桃花障一起作，就是旁边瞧着的人，也觉得触目惊心。

  白袍老者以掌覆在她额上，轻轻唤道：&1dquo;丫头，丫头，还神来。”

  他的声音如晨钟一般笃厚，空冥中又似天外梵唱，谢开言模模糊糊听着，睁开了眼睛：&1dquo;大师&he11ip;&he11ip;你怎么来了&he11ip;&he11ip;”

  天劫子微微一叹，塞了一粒淡香的药丸入她嘴里，取来温水，服侍她吞下。

  谢开言咳了几声，以袖口掩住嘴角，将咬下的半粒药丸滑落进袖罩里，再躺下来微微喘息。

  &1dquo;大师&he11ip;&he11ip;这是什么&he11ip;&he11ip;真好吃&he11ip;&he11ip;”她热得有气无力。

  天劫子照例嘿嘿一笑：&1dquo;第二颗嗔念丹，你的情毒解药。”

  谢开言倦怠地闭上眼，喃喃道：&1dquo;还有糖丸吗&he11ip;&he11ip;给我尝尝&he11ip;&he11ip;”

  天劫子拈须微笑：&1dquo;傻丫头，那个叫&1squo;清香玉露丸’，专散你的热气儿，治你嗓子用的，不是糖豆子。”

  谢开言迷糊着问：&1dquo;大师&he11ip;&he11ip;你怎么还在这里&he11ip;&he11ip;”

  天劫子抖着眉毛道：&1dquo;丫头当老头子愿意留啊？那太子殿下好生不讲理，把老头子扣在医庐里赶着蘀小丫头炼药，这都五六十天不准出门。”

  谢开言皱起眉，忍受冷热交蘀的痛苦，昏睡过去。

  一盏宫纱灯留置在橱架上，迎着月色，淡淡地打着旋儿。不知睡了多久，谢开言摸索床边，扯扯锦袍袖子，倦得睁不开眼睛：&1dquo;大师&he11ip;&he11ip;糖丸&he11ip;&he11ip;太热了&he11ip;&he11ip;”

  一只手臂将她扶起，蘀她擦了汗水，又取来温水送服下玉露丸，动作极为轻柔。

  谢开言的痛楚稍减，咽喉生津，润入胸腹，一股清凉缓缓浮起。那人撤了袖子，静坐一旁，见她再次昏睡过去，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再亲了下她的额头，随即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