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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眠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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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算什么,国难财吗?!

  听了永宁宫内侍的传话之后,阿援还自沉吟,阿摇已切齿地大骂出声。

  阿援连忙示意她噤声。两人站在内院的门口,面前是瑟瑟的几架凋残的蔷薇,身后是压低的冷铅似的暗云。阿援低声道:&1dquo;永宁宫的确是&he11ip;&he11ip;的确是在要挟小娘子。且不说这场大战如何,单说秦赐一个人,在那晋阳国的军帐中,身边全是永宁宫的亲信&he11ip;&he11ip;这也是极危险的事情啊。”

  &1dquo;我就不信,难道她还敢授意晋阳侯暗杀国之大将?”阿摇愤愤地睁大了眼睛。

  阿援忧愁地叹口气,&1dquo;也不知晋阳的情形到底如何,听闻有流民已奔南边来了。”

  阿摇伤心地道:&1dquo;小娘子听了北边的消息,本就很不好过了;如今这北边竟又断了消息,她心中想必更加难受。”

  &1dquo;我真想不通,永宁宫难道一点也不着急?”阿援揉了揉太阳穴,&1dquo;难道国亡城破,她也不在乎?”

  &1dquo;她肯定不会想那么远。”阿摇道,&1dquo;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将此事禀报给小娘子吧。”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秦束听完之后,却只是无感情地笑笑,&1dquo;好,我会寻个由头将温司马调回洛阳——她的那个法子,却不可用。”

  &1dquo;依我看,秦将军不也有精兵二万?何必怕他晋阳侯。”阿摇皱着眉道。

  &1dquo;秦赐在别人的帐中,到底处处要顾忌着些。”秦束轻声道,&1dquo;何况官家已下令,让秦赐受晋阳侯节度。”

  &1dquo;那是官家昏了头!

”阿摇道。

  阿援拉了她一下,对秦束道:&1dquo;可是您将温司马调回洛阳,谁知道他跟温太后凑在一处,又会做什么幺蛾子出来?”

  秦束拿下上的金簪,轻轻地拨了拨微暗的灯芯,一时堂上俱亮,&1dquo;我不会给温育良兵权,但到底该低头些。如今秦赐只有二万兵马,守城的主力仍旧是晋阳国军,我不能不为秦赐考虑。”似乎是提到秦赐的名字又让她停顿了一刹,旋即道,&1dquo;且如今既是非常之时,就应内外团结一致,铁勒凶悍,不同于一般边寇,不可以等闲视之。”

  秦束将身子往榻上靠去。灯下是那一方小小书牍,她已看过许多遍了,此刻它就像一块寻常的枯死的木,记着一些琐碎无聊的话语,没有人会想到它曾经有着青绿色的、一往无前的生命。

  秦束安静了很久,一时之间,室中无人敢言语。

  &1dquo;我不能给他拖后腿。”&he11ip;&he11ip;很久之后,她喃喃,&1dquo;我必须帮他,只有我&he11ip;&he11ip;只有我能帮他了。”

  &1dquo;小娘子&he11ip;&he11ip;”阿摇上前一步,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秦束轻轻地笑道:&1dquo;不必担心。我同秦赐说过了——他不可以死。”

  ***

  麟庆十四年十月,诏颍川太守、都督三州军事温育良回京,拜太保,进爵为宁国公。

  太保极人臣之荣耀,国公极爵位之尊崇,外人看来,朝廷如此宽厚,温家是绝不该再有什么怨言的了。事实也是如此,温家人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迎来了温玖与夏冰的婚礼。

  太皇太后诏,封温玖为乡君,进夏冰为亭侯,礼成之际,送黄金万斤,珠玉锦衣百两,其余赏赐不可胜计。两宫太后、皇帝皇后皆有馈赠,洛阳城中,一时风光无两。

  榖水边的勾栏里,未去观礼的浪子狎客们都倚着阑干,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这一桩天赐的姻缘。

  &1dquo;那个夏子固,真真是运气好。”一位锦衣华袍的郎君一手揽着歌伎,一手端着酒杯,醉醺醺地拿手指胡乱指人,&1dquo;寒素出身,正撞上先帝设寒人特科,一举中魁,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尚书令、太子少傅;也没见他自己做什么了不得的事,结果先帝找他托孤,公主找他嫁女&he11ip;&he11ip;”

  &1dquo;是啊,听闻朝廷上下,没有人不喜欢他,可见是个圆滑老练之人。”另一位郎君则清醒得多了,但却不断地叹着气,好像整个人都笼在愁云惨雾里一般,&1dquo;不过我还是不信,他一个人,能闯出这么多名堂?背后势必有人撑腰的。”

  &1dquo;莫非是&he11ip;&he11ip;莫非就是温家?”又有人插进来一句。

  那郎君摆摆手,&1dquo;我看不像。中书省最近连诏令,将这朝廷里里外外都植满了永华宫杨太后的人&he11ip;&he11ip;我看这里头,定有猫腻。”

  &1dquo;杨太后?”踞坐在里边的另一人嘿嘿一笑,&1dquo;跟着杨太后,能有什么前途?人老珠黄了&he11ip;&he11ip;”

  一众无聊的世家子弟们俱都猥琐地哄笑起来。在这哄笑之中,又有人起了话头:&1dquo;所以说啊,男人都还是喜欢年轻女人的,有了温家小娘子,夏子固该要把杨太后扔到脑后去了?”

  里间忽然有一个人长身立起,一手挽着系酒葫芦的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将几枚铜钱往门口的柜台上一扔,便径自离开了。

  议论声短暂地停了片刻,立时又炸开:&1dquo;方才那个,可不是秦家二郎?啧,一脸的晦气!

  &1dquo;他也是这里的常客啦,据说是毁了婚约又丢了官,不愿意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