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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墨时考虑到自身的酒量是个忽高忽低的东西,酒醉之后的表现更是玄之又玄,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烤了个外焦里嫩,遂找了家茶馆。

  春节期间,哪儿哪儿都是人山人海,就连这个素日里清幽冷清的茶楼,此时也不免有了些许人气,虽谈不上座无虚席,但包间是都被人包圆了的。

  两人既没骚包到非包厢不进的地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于是就径直坐在二层的楼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天,点了碟瓜子磕得咔咔作响,偶尔塞几口长相精致的点心。有时候,楼下说书人讲到了兴起之时,他也会捡那么几句精彩的情节听上一听,也许是听惯了相声,时不时还会高声喝彩,总的来说是个挺捧场的听众。

  夏墨时磕瓜子正磕得起劲,大有要再来一盘的意思,却听见隔壁那桌人说起了前几天刚和夏许淮吵了一架但却没讨到什么便宜的曹国公,不是他刻意要偷听,实在是他们谈得太神采飞扬太不低调了,那音量恨不得让整个楼里的人都听见,好叫大家领略一下自己点评时事的风采。

  “摄政王还是很仁厚的,仅是斥责一顿之后再令其反思一段时间而已,虽说是软禁,可到底也比蹲大狱来得要好些吧,真不愧是英明神武的摄政王。”

呵,看不出还是夏许淮的小粉丝呢。

  “曹国公有没有谋反不重要,只要摄政王一句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嗯,他知道了,夏许淮的确是宽宏大量,所以你们如今编排他都编排得如此光明正大,不仅不怕隔墙有耳反而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广而告之是吧。

  一位稍微年长几岁的褐衣青年总结道:“上面的意思岂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揣测得透的?反正摄政王总是为了咱们祁国好就是了。而且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咱们的陛下太过软糯没有主见,摄政王怕他被人蒙蔽了去,这才辛苦至厮。”

  夏墨时一时无语,所以,这些吃饱了撑得在这指点江山的几个人说到最后,所幸将这把火烧到了他身上是吧,听着他们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夏墨时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许久,也只是大喊了声:“小二,结账!”

而后将银子往桌上重重拍了上去。

  路过那几个小年轻的一桌时,在他们头顶上方怒气冲冲地说了句:“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乌鸦叽叽喳喳,吵死了,不知道有个词叫死于话多吗?兄弟,咱们换个地儿逛逛!”

喊完之后通体舒畅地同顾延走了,也不管身后几人骂他神经病或是其他什么的。

  暗处,沈云祺朝那边多扫了几眼过去,暗暗记下了那几个人的样貌特征,才捏着剑跟上了夏墨时的步伐,隐在顾延看不见他,但他能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地方,时刻注意防范着四周的动静,默默守护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确保夏墨时的安全。

  也许是否极泰来,从茶楼出来后,直到他们于落幕时分满载而归,都再没听见半句关于政事的不舒心的言论,走街串巷之间,听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所见之物还有不少奇的物件或是香气扑鼻的小吃。

  资产阶级夏墨时豪气地将看上的全都打包带走了,那些隐身在暗处的人也不得一个接一个地现身,只为了替他拎包提袋,偏偏在这条整齐划一的队伍前方,言笑晏晏的两位自成一道风景,也难免引人遐想,毕竟夏墨时和顾延两个人都是长相不俗的男子,行走间,还能听见几句对他们的赞叹。

  又不小心听见了的夏墨时甘拜下风:“你们这,哦,这的民风都如此开放么,还是我该夸一句,上京城真不愧是一朝国都,百姓的见识如此广博。”

嚯,这包容程度,就连二十一世纪的公民恐怕都要向你们好好学习学习。

  顾延却不以为意:“人么,尤其是女人,瞧见不属于自己的优秀男人,大概会更愿意没有任何别的女人能得到他。反正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你,他们这样说,本公子就权当是他们对我外貌的高度认可罢了。”

  说完还甩开手中捏了一路的扇子扇了扇,冷不丁中招的夏墨时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是被恶心到了还是被扇子带起的风给冻着了,顾延出豁达的笑声,夏墨时抖完了之后也提气跟上。

  顾延觉得方才夏墨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多彩,就跟变脸艺术似的,一瞬一张脸,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又忍不住地调侃道:“怎么,跟我凑一对,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本公子打小就丰神俊朗,我看你也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不正是登对得很么,还是说,你害羞了?”

  羞你个大头鬼!

  夏墨时抗议:“凭什么我就花容月貌,你就丰神俊朗,从小你夫子没教你么,那可是形容大姑娘的,老子是汉子,身高一米八的大汉子,英俊潇洒的那种!”

  顾延唔了一声,继续不怕冷地摇扇子,作出一副无奈又纠结的样子:“哎呀呀,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瞧上我了吧,怎么办呢,虽然我并没有龙阳之好,但是为了兄弟你,也可以稍微牺牲一次的。”

  夏墨时十分不雅观地抬脚踹了出去,以一记飞毛腿给了他有力的回应:我牺牲你奶奶个腿儿!

  第十六章

  古往今来快乐的日子都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初八,也是要复朝的日子,当然,在家闭门谢客了许久的曹国公亦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