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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咱们这位陛下,失忆之后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呢。”

夏许淮冷笑一声,“走吧,陛下既然传召,那就过去看一下到底有何指教吧。”

  夏墨时命人将刚刚翻出的鸳鸯锅送去厨房清洗消毒,传令去御膳房提了两个据候公公所说擅长此道的御厨,在他的宸英殿偏殿的小厨房里把该炒的火锅底料炒好了,该片好的牛肉羊肉给片好了,就连在这个时代的冬日里难得的果蔬青菜也摆了好几盘,只待锅子烧开,便可开动。

  酉时过半,夏许淮终于到了宸英殿,还未近身,就已然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盈盈香气,他跨步进去。

  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行了个揖手礼,便被夏墨时拽着坐在了桌边他身旁,面前还摆着一副已经烫好并尚且留有余温的碗筷,旁边的小桌上还摆着几碟香料。

  “我不大清楚你的口味,想吃怎样的你自己去调。我已经吃了一盏茶的功夫了,没想到宫里的厨子手艺还不错,一点儿也不比我在馆子里吃的差。”

  “那是自然,陛下寻来的御厨,自然是要比乡野间做饭烧菜的师傅要强些。”

  夏墨时边说边在锅里捞上捞下,在碟子里裹了一层辣椒粉之后径直塞进了口中,夏许淮光是看着都觉得辣,偏偏吃的人咬在嘴里像是已经麻痹了似的,脸上只有满脸的喜悦与满足之情。

  “吃呀,味道很好的,你如果吃不了太辣的话,就夹这边清汤的吧。”

夏墨时喊着一片肉,口齿不清地解释,“哦,我的筷子已经吃过了,就不方便给你夹菜了,你别客气,自己动手哈。”

  夏许淮夹了一筷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绿苗在自己碗里,意思意思吃了几口,而后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唤我前来,只是为了吃这个——火锅?”

  “我诓骗你作甚。”

当然,更重要的是向夏许淮表个态,不管原身过去与他是怎样相处,如今的他只管抛出这根橄榄枝,至于接不接,就是对方的选择了。

  夏许淮一直注意着夏墨时不雅的吃相,心下暗自疑惑:失忆一事,当真对人有这么大的影响?有生之年,居然也能看到这样滑稽的一幕。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候风过来了:“陛下,摄政王府的管家手持陛下钦赐的腰牌进宫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说是有急事要找王爷。”

  “让他进来吧。”

  得了夏许淮的示意,候公公将人请了进来,只听那人郑重禀告:“顾延的住处不慎走水,房屋烧了大半,就连王府也差点被点着了。”

  “顾延可有大碍?”

  “无妨。”

  “今夜走水,可知是因何故?”

夏许淮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毕竟也是个人物,关心一下还是要的。

  “并非顾延的脱身之计,也不是有谁意图取其性命,而是顾延今次贪杯,喝得有些狠了,便醉了过去,烛台又不小心被只白猫给打翻了,这才引了这场火灾。”

  “可惜了那只白猫啊。”

不过言语间却听不出他有半分可惜。

  “顾延被我等救出之后,也只说了句可惜,便继续倒头就睡了,如今都不知与周公见了多久。”

  夏墨时哑然,刚经历了一场火灾,自己险些命丧当场,出来居然还能立即睡着,真是牛人,这心理素质,他甘拜下风。

  “不知你们所说的顾延是何人?如此,额如此英勇。”

有机会还真想见见。

  “南疆国皇子,也是他们送来大祁的质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事,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喝个酒还差点将自己的命搭进去,顾延也委实算是个人才。”

  夏墨时:大佬,人家差点就死了,落井下石就没必要了吧。

  夏许淮沉吟片刻,起身告辞:“陛下,臣先回府查看此事是否有蹊跷之处。”

说完就领着他王府的管家一道出宫去了。

  “可要云祺护送你们回去?”

夏墨时指了指随侍一旁的沈云祺,但却被夏许淮拒绝了,说是陛下的亲卫,自当留下来保护皇上的安全。

  反正态度已经给出去了,既然对方说不用那就不用喽。夏墨时哦了一声,继续搅动着筷子,自顾自地涮火锅,吩咐沈云祺将人送到了门口。

  至于送到宫外,这大冷天的,则着实没这个必要,纵然沈云祺只是自己忠实的护卫,他也是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司,又怎会忍心派下属白白去外面受这份冻呢?

  再说,以自己目前与夏许淮之间微妙的关系,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吃一顿火锅已是难得,他也没指望两人间的关系在一夜之间便能够达到突飞猛进的地步,所以想必,夏许淮也不想自己的手伸那么长去管那些事情吧。

  出宫之后,夏许淮低声问管家:“顾延他当真睡了?我可不信他是个心这么大的人。”

  “王爷英明,他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奴才来的时候,顾公子才刚折腾了一场,又哭又吼的,还吵着要喝酒。”

  “罢了,谁人没有情绪失常的时候,给他酒,让他喝,只是须派人看顾着些,别再把本王的王府给烧了。”

  “这,您不是不喜欢他么?”

为何还要放到自己家里碍自己的眼。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明日一早,本王再给他换个称心意的住处,就让他搬去流风殿吧,就算是再走水,也不牵连其他人。”

  “是。”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