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溺亡 (第1页)

和找不到真相比起来,云华不知道是此时强烈的背叛感更难受还是蒙在鼓里的茫然更愚蠢。

做实怀疑与猜想的法子很多,但是揭开真相需要勇气,云华确信黑衣人的指使就在商谈的这几人之中,不然这长命锁何以会到了他们手中呢,云华甚至残忍地怀疑,或许是他们一起指使的,那么这整个岳府里,就全是不怀好意之人,他们为着某种目的,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对自己的女儿动手,想到这里,云华轻轻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命锁。

浑浑噩噩回到东苑,云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岳府像是吃人的魔鬼,将云华诱着回来,只等一口吞吃下去,连衣衫都没有换下,云华苍白着脸昏了过去。

哗——哗——一阵阵水声在耳边炸开,云华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来是梦啊,无边无际的水蔓延在脚下,淹住了脚踝,有哭喊声,有奔走声,一股股腥臭味夹着凉意扑面而来,水里飘着五具浮尸,竹编的笼子与框线渐渐浮起,柳吟淮娴静的面容就在眼前,另外四具尸仿佛靠得更近了些,云华努力去看……

呼——梦醒了,躺在东苑的木榻上,云华还没有从梦里缓过神,自从重生以来,这个梦就时常出现,云华从前只当是前世水灾的阴影太深,才会做起这样的噩梦,但是自打梦里的一具浮尸露出母亲的面容开始,云华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生,晃了晃脑袋,或许只是自己心神不宁做的噩梦吧,最近这梦越来越频繁了……

正想起身,云华摸到了枕边放着的那只长命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除了被拽断的珠链,其余地方都还是完好的,盯久了,一阵恶寒,什么样的人家会对自己的孩子动手,若那日黑衣人拽断的不是锁链,而是云华脆嫩的脖颈呢?

用完早膳,云华带上玉雨玉茗两人,避开府中众人,塞给车夫一个钱袋子,坐上马车出了府。

上回去柳府的时候,云华就现岳家对自己的去向并不在意,没有盯着的意思,从前在府中时,云华是要日日在祖母跟前学些物事的,有时是插花,有时是女红,自从道观里回来后,岳老夫人却并不喊云华过去了,云华也自由了许多。

岳府的马车平平稳稳地朝京郊驶去,一段颠簸山路后,停在了一座古朴简陋的道观门前。

呆在岳府里总觉得心神不宁,浑身不舒服,云华便想着出去散散心,再次回到冲云观里,云华心里也一阵感慨,原本觉得呆在道观里太清苦,一切都简陋的很,却不想此处才是真正远离纷争的清净之处。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沛章院外。

云华轻轻叩了叩院外的篱笆门,原本沛章的院门是从不合上的,两人时不时就相互串门,云华从未见过沛章关院门的时候,难道沛章不在吗?

云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老远就看见站在窗前的非颜,几个月没见,这小丫头又长高了一些,身上穿着的麻色衣裳像是短袍一般,此时她肩上还挎着个包袱。

“非颜。”

云华朝她喊了一声,非颜茫然地转过身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揉了揉才确信自己没看错,“云华姑娘!”

走近了,云华也见到了屋里的沛章,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衫子,没什么配饰,头已经束起,见到来者是云华,她将手中擦拭的几本书放下,走了过来。

“云华,你怎么回来了?”

沛章拉开桌旁的椅子,云华也顺势坐下。

“出来散散心罢了。”

看着云华苍白的面色,比走时憔悴了许多,想来回了岳府日子过得也不舒心。

“阿章你呢,这是要离开观子了吗?”

云华看了一眼屋中,什么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要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再看沛章正在收拾的东西和非颜身上背着的包袱,看着像是要走。

沛章笑着点点头,“是啊,该走了。”

这话说的含糊,云华不知道沛章为什么要走,但是理智告诉她,未来女皇的事情少打听,可是抱紧沛章这条大腿是云华重活一世心底最大的底牌,就这样错过了,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沛章打算去哪呢,回家吗?”

她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四海为家。”

看着沛章面上淡然的笑,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云华心狠狠揪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公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被丢在这道观里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过去会让她看淡一切说出四海为家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