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溺亡 (第2页)

“走吧。”

沛章起身背上包袱,云华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路过后院的花圃时,沛章脚步顿了顿,指了指那片光秃秃的土地,“那花总是种不出来,不过我拜托了观里一个小道士,他会定期来浇浇水的。”

云华看着这片明显新松过土的花圃,心里莫名空落落的,沛章从前并不喜欢花,云华来后特意开了一片花圃,可是这不争气的种子一年多都没有芽,如今要走了,更不可能长出来了吧,毕竟沛章费心打理下都毫无芽的迹象呢。

沛章摸出一个小布袋,交到云华手中,“这是剩下的谚绝花种子,你也可以自己试试看。”

将袋子捏在手心,云华只觉得和沛章之间的联系全断了,仿佛今日走出这道观便此生再不会相见。云华转过身看着沛章,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也想同阿章一起走,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一只手落在云华头顶,轻抚了抚,清冷如月的声线一如既往,“云华,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你,你该被捧在手心里的。”

很快便走到了道观门口,看着沛章和非颜背着包袱的样子,云华挣扎道,“阿章现在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岳府的马车还停在门口,这次沛章倒是没有拒绝,“我们先去京中买两匹马,正好顺路。”

马车一晃一晃又在山路上行驶起来,一来一回用去了许多时光,云华只觉得慢些,再慢些才好。

回到京中已近黄昏了,城门口一阵嘈杂声,能听见官兵疏散人群的低喝声。

云华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只抬帘一瞥的功夫,便眼尖地瞧见了岳府的几个仆从站在护城河边,另有不知多少岳府侍从站在城门口子上朝外观望。

不好的预感袭来,云华下车朝人群走去,那些仆从侍从见了云华,也不行礼不作声,只沉默着给云华让出一条路来。

“河里捞上来四具尸。”

被守城官兵拦住的人群里有人在低声讨论。

离河道越来越近,官兵不知为何没有去拦云华,她见到河滩上摆着四张白布,云冉云阔跪坐在一旁,面如死灰。

脚步不自觉开始颤,云华走到他们边上蹲下来,“你们在哭什么?”

云冉云阔抬头看了一眼云华,泪水却流的更凶了。

官兵认不得云冉云阔,却看得出云华是岳将军家的小姐,“岳小姐,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小的们也为难,要不您确认一下,然后……”

云华没搭理他,却伸出手颤抖着掀开了一张张白布,云冉云阔的面色从铁青转为惨白、痛苦、狰狞,这场面云华前世也见过,岳府前世就是这么败得。

痛,还是痛,纵使再疑心,再埋怨,那里躺着的终究是她的至亲,父亲、继母、祖母以及云冉云阔的生母。

云华耳朵嗡嗡作响,分不清是云阔在哭还是云冉在号,活了两世,察觉了黑衣人的真相后,面对这些变故,云华以为自己不是那么伤心,可当沛章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才现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她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什么都不由她自己控制了。

有一双手温柔得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掉下来就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一个玄衣青年骑着马从城中冲出来,跪到了常文钰的尸边上,涨红了眼,额角的青筋鼓起,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