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2页)

那时是凌晨四点,应云碎又做了噩梦鬼压床,习惯性地往迟燎身上靠。

他不知道迟燎是啥时候回来的,只觉得迟燎睡衣竟然都没脱很不像他的作风。结果手臂一贴才现这人烫得厉害,烧得像休克了,有湿润黏腻的液体透过他背后的睡衣压着床单流出。

“你他妈感觉不到痛吗?”

此刻看迟燎睁眼应云碎才稍微松了口气,是真急了,第一次骂了脏话,“你干嘛不说?你还仰躺着睡,你弱智?”

迟燎有些晕晕乎乎地趴着,都不知道以应云碎的力气是怎么让自己翻身的,他才睡了两个钟头,真的只想继续睡。但隐隐听到应云碎的啜泣,闭着的眼睛又连忙睁开,艰难地撑起来。

迟燎现近几天的应云碎格外脆弱。

最开始他结婚的人儿就像颗钻石,晶莹剔透却很坚硬,哪儿像这两天,都红眼圈好几次了,软乎乎红彤彤的草莓心。

他已经在接近最真实的、最没有戒备的云碎哥。

思及此迟燎笑了笑,哑着嗓子道:“没事啊云碎哥,我没啥感觉。我吃个退烧药就ok。”

“你伤口都感染了,得去医院。”

“不去医院。”

迟燎说,从床上站起来,有气无力,“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不用这么麻烦。”

医院于他或许就像应云碎脑子里的火灾一样,应云碎将心比心了会儿也就妥协,叹了口气:“你趴着,我来给你涂药。”

家里的各种医疗用品确实很全,但迟燎后腰的伤口有些不堪入目。应云碎跪在床上,自责地吸了吸鼻子,冰凉的手指贴着他滚烫的肌肤:“迟燎,你不应该这样。”

迟燎手垫在下巴上,眯着眼竟是笑着的:“错了啊,云碎哥。”

毫无歉疚之意,只黏糊地像撒娇。

应云碎用生理盐水给迟燎的后腰小心翼翼清洗伤口脓液,想起十几小时前迟燎给他涂脚踝的擦伤他都全身绷紧,而这可是擦伤完全无法比拟的伤口。

他光是看着都倒抽一口气。

但迟燎硬是闷哼都不哼一下,肌肉也没有力地绷住,就是很自然的紧实状态。

“不疼吗?”

应云碎轻声问。

“不疼。”

迟燎说。应云碎以为他只是在强撑,学着下午他的口气,“我轻一点儿涂啊,你忍着点。”

迟燎笑起来,背肌一起一伏的,应云碎没看到他完全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涂完包扎好后应云碎紧张地出了一身薄汗,揉揉迟燎的头:“感觉还好吗。”

迟燎眨眨眼。

好家伙,好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仿佛他是那个救死扶伤的,应云碎才是个大伤归来的。

“挺好的。”

他用手指勾住应云碎的手指,“谢谢哥哥,我们睡觉吧。好困。”

有那么半个小时,应云碎还杞人忧天地怕迟燎疼得睡不着。

结果迟燎一闭上眼就挂机了,呼吸安安稳稳的,应云碎收拾完纱布啥的再摸他额头,烧竟然都退了。

应云碎看着一脸安详的他,再对比对比自己,觉得人与人身体素质的差距比人和僵尸的差距都大。

迟燎睫毛很长,但闭上眼时并不是完全垂在眼下,而是有点翘地密密飘着半空,小扇子似的。应云碎数着他睫毛欣赏他过于纯稚的睡相,直到晨光微霁。

他反正是睡不着了,心想今早干脆由他来做早餐粥。刚从床上滑下去,前一秒还呼吸沉缓的人立马睁开眼:“云碎哥你要去哪儿?”

应云碎还没有说话,这照理来说应该弱柳扶风趴着的人就单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一拖。

应云碎像根秒针贴在床上转了四分之一圈,脸又贴着迟燎鼻尖。

“不准走。”

生了一点病这人感觉更黏,更像个小孩儿,撒娇撒得肆无忌惮,“陪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