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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他說完,撐手稍稍抬起身來,目光上挑,覷見臻平帝雙眉微鎖,目光漫無目的地低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接口又道:「依奴婢看,明日也不准能有什麽確實的信兒,主子看……要不要奴婢帶秦禎去瞧瞧?」

臻平帝面上一滯,眼中掠過凜色,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緩緩搖頭:「不用那麽麻煩,太醫院若連這點事都辦不妥,便不必在宮裡當差了。天晚了,你也去歇著吧。」

秦恪原也就是順勢說出那句話,當下也沒多言,謝恩起身,退出殿外。

焦芳並沒有在外面,他沒從原路走,反而循著裡間的窄道繞向西,轉過最後一處拐角,就看寢閣外間暗暗地盈著一團光。

閃身入內,繞過屏風,圓桌前燭火輕曳,那纖瘦的人一身窄衣小袖,正坐在桌前,聚精會神地翻著舊書冊,忽而停下手來,落筆在旁邊的紙箋上摘錄。

秦恪悄無聲息地走到近前,伸手拉過一把椅子在不遠處坐下。

蕭曼這才驚覺,輕「噫」了一聲,倒也沒遮掩手上的東西,擱下筆起身叫了聲「督主」。

「不是都說過了麽,沒人的時候就叫師兄。」他老實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眼角卻斜著她,「白日裡不是有話麽,都巴望到這會兒了,怎麽還不說?」

這說得好像故意在等著他似的,其實她不過是心裡存著事,睡不著罷了,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闖進來。

蕭曼顰眉吁了口氣,暗忖那事不好解說,索性還是原話轉達得好,當下便道:「的確有件要緊的事,是早上從世子那裡聽到的。」

「什麽事?」秦恪捏著茶盞輕晃,低睨的眸中也沉了下來。

「其實是陛下問世子的話,倘若有個心中歡喜的人做了壞事,他該如何自處?」

第88章燈暖香濃

輕脆的裂響橫刺入耳中,驚退了醞釀已久的後話。

蕭曼噎聲而止,怔遲地看他眸色由沉轉凝,再到寒意凜然,擱手放下茶盞,那白瓷沿下的凹處滲出幾粒瑩亮的水珠,順著挺潤的盞身滑墜下來,流到舟托上,轉眼便積匯成窪。

她有些沒料到他會這般色形於外,一時間也不便接話,暗嘆一聲,過去收拾了那隻漏水的茶盞,另外又沏了一杯端過來。

再覷他臉色時,貌似已沒方才那麽難看了,卻也瞧不出是在轉什麽心思。

「你瞧這話是什麽聖意?」不經意間,他忽然開了口。

蕭曼不禁一愣,本來就是因這話虛實難測,不易揣摩,所以才特意說出來叫他小心留意,瞧神色原以為已經瞭然了,沒曾想竟又問出這話來,倒有些不好答了。

她垂著眼挪開兩步,拾掇起桌上的書冊筆墨,淡聲道:「就是猜不透是什麽聖意,這才據實回復,請督主參詳。」

話剛出口,便發覺回得不甚妥當。

果然就看他撩挑著唇輕嗬:「你猜不透,卻偏偏知道對本督是件要緊事,急著趕著要回話。」

他直揭人的心思,不留半點餘地,這便是不明說不行了。

蕭曼提著筆在玉缽里涮,看那墨色在清澈的水中暈染開來,片刻間就是一片混沌。

「世子雖然聰穎,但總歸還是個孩子,就算能聽得懂,也不知該怎麽處置,我猜想……陛下這麽說,或許是在故意提點督主。」

性子精細的人所在多有,難得的是這份機敏睿智。

秦恪眼中的凝色又緩了些,彈指甩去殘下的茶水漬:「不用說得這麽婉轉,宮中如今多事,一件件又那麽蹊蹺,聖心難免見疑。嗬,這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蕭曼確實不敢把話挑得如此直白,聽他自己說出來,心下沒有半點輕鬆,反而愈發緊了些,手上微顫了下,接口問:「那現下該怎麽辦?」

「這怕什麽?」他唇角勾起難以捉摸的笑,「嘁」聲道:「咱們做奴婢的只須盡心辦差,問心無愧便成了,其餘的不必去管,這份忠心,陛下早晚自能體察。」

這番胸有成竹的話有些高深莫測。

蕭曼聽得心中混沌,不知他暗裡是什麽意思。驀地里卷攜著薄荷氣的薰風欺近,一抬眼,他已站在了身旁。

「世子爺這幾日身子如何?」秦恪將將抵著她肩頭問。

蕭曼有些不慣他靠得這麽近,耳根不覺有些發燙,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把漂淨了墨的筆掛了,拿起摞好的書冊轉身走向一旁的書箱。

「按每日的脈象看,體內的毒質該已驅了三四成了,剩下的那些大多絞纏在氣血中,又在臟腑間循環往復,藥石見效得慢,世子年紀又太小,加重藥力對身子有害無益,所以只能抽絲剝繭一點點的來,具體什麽時候能驅盡,現下也難說得緊,但性命定然是無礙了。」

「那便好。」

秦恪踱著步走過去,在窗邊的几旁坐下來,垂睨著她裝模作樣地在那裡翻弄:「你記著,打今兒起,除非是陛下召見,否則絕不能再離開世子爺半步,千萬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看顧好了,可別像今日這樣輕重不分,把人一丟,自己倒跑開了。」

他話里責怪,口氣卻是在著意叮囑。

蕭曼從沒見他把話說得這麽清楚明白過,心下一凜,隱覺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回眼轉望過去,正對上那雙冷灼的目光,趕忙又避開,起身應道:「督主恕罪,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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