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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那人抽著臉,摸不清這話的虛實,卻也不敢違拗,只得示意仆廝開鎖。

漆函甫一打開,就覺瑞氣撲面,裡面橫臥著一尊巴掌大的觀音大士玉像,潤如凝脂,通體無暇,不用細看也知是難得的寶物。

秦恪這才移過眼去,眸光仍是淡淡的,分不清好惡,甚至看不出著意未著意。

「不錯,這麽大一塊整料子雕成,宮裡也沒幾件,莫不是先帝爺御賜的吧?」

那人連連點頭,將玉像扶正:「廠公大人慧眼如炬,這是我們老侯爺當年隨先帝經略西北,護駕有功,蒙恩受賜的寶物,上頭的梵文還是先帝御筆親書,傳到我們侯爺這輩,一直悉心收藏著,從不曾隨意示人。既然廠公大人喜歡,那便再好不過了。」

蕭曼對玉器的好壞不甚了了,這時在旁邊離得不遠,也看得眼前一亮。尤其是日頭映照下,那玉像周身恍如盈起熠熠的祥光,竟仿佛真身降臨一般。

可這等大慈大悲的東西送給他,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哂笑,她看到他唇間挑弄的那絲菲薄。

「連御賜的寶物都肯割愛,你們侯爺當真是用心良苦。要不,本督便聽聽勸,跟著觀音大士修修心性?」

「這……這……」那人身子一震,臉色立時大變,慌不迭地重又跪倒,「不,不,不,我家侯爺確是誠心以寶物相贈,這個……絕無揶揄影射之意,請廠公大人千萬莫要誤會,千萬……」

「罷了,你這便回去,就說好意本督心領,但瀛山王冊妃早有旨意,事關國朝典制,實在愛莫能助。這麽著吧,等明年宮中採選之期,本督一定替貴府小姐謀個好去處。」

蕭曼只覺秦恪說到瀛山王時瞥了自己一眼,詫異之際,後面的話便沒怎麽聽入耳,再回過神,他人已在大門之內了,那駕轅的長隨也跟了進去。

她望了一眼那兩個還跪在馬車旁不知所措的人,嘆了口氣。轉身跨進門,秦恪卻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臉上那絲冷笑也消失了。

「這平遠侯好靈通的耳目,居然叫人找到這裡來。去查一查,哪兒松的帘子?嗬,這麽大的本事,咱們東廠可留不下。」

那長隨應了聲,剛出去便有兩個仆廝模樣的人掩門上閂,將院子鎖閉起來。

方才那話雖然隱晦,卻不難揣測其中的含意。蕭曼撫著臂上的寒慄,心頭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麽地方。

第1o章裝聾作啞

可笑的是,猜到的這一點實在無足輕重,依舊不知道那深遠處到底藏掖著什麽。

就像方才促然瞥來的那一眼,明明先前說的全是什麽平遠侯,瀛山王,卻莫名其妙地衝著她看,其中的關連委實叫人捉摸不透。

總之,被這個人牽在手上就像困在迷霧中,怎麽也找不到路在哪裡。

蕭曼吁了口氣,開始打量這座只有一進的三合小院,與外面看時感覺差不多,沒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只有東牆角落處那一片翠竹花草些許透出雅致的味。以他司禮監秉筆兼東廠提督的身份,屈身在這等樸素小院,著實有些讓人意想不到。

許是樹大招風,不想惹人耳目,可現下卻堂而皇之的把她帶了來,絲毫也不避忌,真不知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麽藥。

蕭曼暗自嘀咕,隨他進了正廳,旁邊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僕悄沒聲息地躬身跟著。秦恪中堂下略停了停,回身吩咐:「取針線來,再拿一匹素淨些的松江棉布給她。」

她微怔了一下,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登時羞得紅透了耳根。先前光想著別的事,連身上這的大麻煩都忘到腦後去了,這人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蕭曼垂著腦袋,幸而那老僕像是什麽也沒瞧出來,粗澀著喉應了一聲,便卻退了下去。

秦恪也沒再瞧她,逕自轉過屏風,進了後面的裡間。

廳內沒了人,蕭曼臉上的紅暈才稍稍退去,念著身上尷尬,也不好坐,只得故作無事地站在那裡。靜下來想想,不預備幾條那東西,以後的日子的確無法可想,他雖說不顧別人難堪,卻也算幫自己解了燃眉之急,不管本意如何,多多少少是該承他的情。

想到這裡,忍不住朝屏風後望過去。

裡間的門上掛著細密的珠簾,隱約能看到側影換了身紫色袍子,正負手站在窗邊巋然不動,也不知是思慮,還是在瞧什麽。他個子本就高,此時頭上的描金烏紗也摘去了,露出高束的髮髻,頎長之餘更顯出一股挺拔的俊逸。

就在這時,他身子突然一轉,回過頭來……

蕭曼吃了一嚇,慌不迭地縮回來,胸中鼓捶似的砰砰亂跳,心說離得這麽遠,中間又隔著屏風和帘子,他沒留心的話該當瞧不見才對。可不知怎麽的,想起那人的精細和神出鬼沒,又覺頭皮總是虛虛地發麻,不由暗自後悔偷覷他。

正胡思亂想著,先前那老僕已提著針線簍子和布匹轉了回來,看她眼神略帶懼色,小心翼翼地擱在桌上,還奉上茶水和一碟糕餅。

蕭曼想著稍時要做的東西,臉上又起了臊,裝模作樣的隨手在簍子裡翻揀,裡面大至剪刀、花棚,小到頂針、線拔,樣樣齊全,甚至連熨鐵都預備下了,似乎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正想支他出去,忽然想起了件要緊的東西,這裡卻沒有。可又怕提起來被人瞧出端倪,躊躇半晌,只得捏著聲勢道:「別的都齊了,嗯……相煩再取些草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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