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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萬般無奈,只好咬咬牙,跟著上了車。剛進去就看見他半倚半臥地仰躺在那裡,本就狹窄的地方立時顯得更加侷促。

明明嘴上那麽說,卻根本沒打算給她留地方。蕭曼這次倒也有幾分預料,索性就挨在門口,也不去看他。

外頭響起揚鞭催馬的聲音,車子晃悠悠的開動,徐行向前。

司禮監並不在宮牆內,沿著護城河往南,一路經過好幾處監局、印廠和值房,到禁城側門時便折向東,從東安里出了皇城。

蕭曼原以為他說出宮有事,多半是要去東廠,漸漸才覺出路徑不對,不免有些奇怪,可也沒太往深處想。反正要去哪裡也由不得她做主,到時該怎麽著便怎麽著好了。

過沒多久,周圍已是街市喧鬧,人聲嘈雜。

算起來也不過就是半個月沒聽到而已,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往常從沒留意,現下置身其中似乎才感覺像在真真切切的活著。

蕭曼悠然神往,半晌也壓不住那股衝動。瞥眼向旁偷覷,他閉著眼,鼻息均勻,不知是真的疲累了,還是作樣假寐,但總比被瞧著舒服。

她稍稍放鬆了心,目光瞥向一側,抬手將棉布帘子撩開半扇。

喧囂沒了遮擋,愈發清晰起來。她聽得真切,仿佛久未嚐過欣悅在唇齒間漾開,捨不得咀嚼,只想細細的品味。

忽然一縷光斜斜地戳進來,晃得心頭砰跳,她忍不住探過身去張望。

日頭果然出來了,暖暖的很輕柔,一點也不曬人。可視線稍稍移轉時,卻發現不遠處漫天濃雲還在,淡藍的明媚與鉛色的沉鬱涇渭分明,竟只是一線之隔。

蕭曼還在驚訝這天怎麽會半陰半晴,心頭忽然一凜,回過頭就看他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目光狹狹地凝著自己。

第9章修身養性

蕭曼有一瞬間的遲愣,隨即撒手丟開帘子,像被抓包似的低頭退回原處。

「想家了?」

突然而至的問話寒風般直透進人的心窩子裡。

她猝不及防地一顫,那永遠無法淡忘的傷痛才剛藏掖好,驟然間又被提起,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

耳畔一片沉蕭,外面所有的鼓譟喧闐都聽不見了,車輪滾動的「吱嘎」聲卻異常清晰,一寸寸從心頭輾過。

眼眶不知不覺熱了起來,熏熏地盈起一層朦朧的水霧。

「連家都沒了,還能想什麽……」蕭曼終於憋不住這句話,察覺聲音哽咽,趕忙掩了口唇,揪著袍子的手不由攥得更緊,指甲生生嵌進皮肉里,用鑽心的疼壓住胸中洶湧的苦楚。

「沒家的豈止一兩個?有人卻總以為這世上就只有自己可憐。」他嗤聲冷笑,明著鄙薄不屑,卻又像在自嘲。

不錯,他也是沒家的人。

若馮正那話不錯,他是自幼入的宮,在人情涼薄的高牆禁苑裡一步步踏著艱險走到今天,相較而言,自己在父母身邊那些膝下承歡的日子,實在算是幸運了。

可就算如此,便定要不擇手段,弄得天下人都與他一樣傷心麽?

蕭曼心裡被這幾句話攪得更亂,秦恪也沒再說話,兩下里各自沉默。

忽然間感覺有風透進來,抬眼看到窗簾被撩撩地鼓開了半扇。

他還是靠著沒動,日光傾灑在身上,被緋紅的袍子一映,陡然淡了許多,竟照不出個大概來,那張側臉半隱在暗處,也像自己剛才那樣,定定地望著窗外,一雙眸子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

馬車轉進一條巷子,記得這裡該是水月坊一帶,在京城算不上繁華地界,與別處不同的便是一色卵石鋪就的道路,俗稱「魚鱗」,木製的車輪軋在上面,便止不住地顛簸。

車內本就狹窄,秦恪又坐得全無顧忌,蕭曼雖然刻意躲著,仍免不了和他挨蹭在一起,那股奇楠香的味道聞在鼻中竟如同烈酒撞頭的暈眩。

她耳根灼得發燙,有些坐不住了,正不知該怎麽好,就聽外頭木櫞上輕磕了兩下,那長隨傳聲進來:「稟督主,前面像是有人候著。」

秦恪眼中的異色一閃即逝,闔眼吩咐:「只管過去。」

外頭應了聲「是」,鞭兒輕響,催著那馬不急不緩地前行。

蕭曼瞧出他的嫌惡,不禁暗猜會是什麽人,但又覺得跟自己沒半點關係,無謂多想,於是收起了好奇。沒多久,馬車便隨著「吁」聲停住。

帘子從外面撩開,她剛要起身,秦恪卻先一步弓身出去了。

蕭曼只能跟在後面,剛探出頭來,就看見灰瓦白牆的門戶,院牆不高,略有些陳舊,瞧著並非什麽大富大貴人家的府邸。

他正詫異這是什麽地方,迎面便有兩個人趨步上前,在車旁跪倒,為的那個伏地叩道:「小人拜見秦廠公。」

「怎麽,你家侯爺還有話說?」秦恪自顧自的走上台階,卻在門前停住腳步。

那人稍稍直起身,臉上燦笑應道:「我們侯爺說前次著實不恭,請廠公大人萬勿見怪,今日特地再命小人奉禮拜見。」

說著便催促旁邊的仆廝上前,將手中的漆函高舉過頭:「侯爺說,些許心意,不勝惶恐,萬望廠公大人笑納,凡事還請多多照拂,大恩絕不敢忘。」

「起來吧。」秦恪眼皮也沒翻一下,拿手捋著袖子,「裝的什麽?打開來瞧瞧。

在大門口打開,連光也不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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