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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重置，角色重啟，儘管他們見過幾百次，仍舊機械的「一見如故」。

莊不識久違地坐到故友面前，後知後覺，答案早就寫在虛假的題目里。

當！

當！

當！

鐘聲在副本空間翻轉天地，莊不識霎時間明白了輪迴境的起始設定。

老者的提醒不是毫無道理，莊不識在幾十次試驗中，屏蔽修仙空間的七情六慾，躲過了副本空間的隱藏重置選項。

輪迴境副本空間簡直為他量身定做，若一心達成想要的結局，就在副本空間無限輪迴。直到接受副本空間指定的命運，放棄自我選擇，方有破境的可能。

修無情道的莊不識是副本空間萬千毫無自我情感的角色之一，面對副本空間設置的天災人禍，他袖手旁觀，亦或捨身為蒼生，時間雷打不動地重置了。

副本空間的評判倒是穩定地保持不曾重置：未通過考核。請店長關注眾生。

莊不識對著老者不由苦笑，重複著：

「尋尋覓覓，為一人不得善終。」

「舍一人救萬千黎民於水火。」

整個龐大的副本空間全是虛假的幌子，就像一開始看錯題目的數字，後面所做的步驟都是無用功。莊不識沒有立刻動手，他憤然離開，徒剩老者不明所以地呼喊。

在副本空間走了一圈的莊不識站到老者面前，什麼有情無情，業或孽，在這個輪迴境裡空泛其表，諸如世間的眾多禍端追溯到源始，只是不起眼的一個念想。

他劍指在副本空間找了無數回的「人」，普通到泯於眾生，什麼也沒做，錯在不該第一個對他表示善意。

殺了他，副本空間停止重置，任務完成。

不殺他，副本空間的人重複周而復始的災禍。

老者對這個「一見如故」的陌生人持劍相向，恍惚預感到近在咫尺的悲涼，疑惑地問：「為何？」

莊不識回笑：「神愛世人，又怎會容不下一人。」

*

不記得無數次輪迴的老者瀕死驟然想起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和最後一次見面，百思不解。

只見顧舟垂下的眼眸泛起狐狸的狡黠，笑了笑，起身道：「老者，日後還是少一些好意的誆騙。一生是非，二致人誤入歧途，三不得善終。」

老者啞口無言，半晌，對著顧舟的背影默默行了一禮。

輪迴渡口常年開著鬼域蘭，人間的風飄至，沉得吹不動經久的惦念。

「莊先生是東流路店長？我爹爹還幫我登門提過親。總之是長得很清秀的男人。」

店長在副本空間代入他人的身份，更多時候是不真實的存在，姑娘一時想不起莊不識的相貌，被問的急了，咬著牙道。

她猛地抬眸，看到身穿皂紅色的男子從熒熒火火的鬼域蘭里穿行而至，兩根手指間垂著一隻香袋，用金色的絲線盤扣，另有一枚黑色的令牌貼著香袋，沾著鬼域蘭的螢火，泛著輕盈的亮光，恍若盛大無邊陰森森的鬼域蘭從男子的袍袖綿延向外，瞬時開出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