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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村民从窗户里探出头道:“这里头住着的是名和尚,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从不与外人交流。他若是想清静,没有人能打扰到他。”

  住着名和尚?

  葭音望了一眼镜容,他亦静静打量着这所房屋,目光中若有思量。

  “罢了,镜容,我们改日再来罢。”

  他低下头,温声道,好。

  夕阳西下,一整日下来,她浑身酸软,额头上也都是汗。

  镜容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夫人若是累了——”

  “我不累。”

  葭音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香汗,忽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裙角。

  是个刚冒到她腰际的小姑娘。

  她估摸着五六岁,牵着一头小羊羔,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格外有灵气。

  葭音一惊,蹲下来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小朋友,怎么不听爹娘的话自己跑出来。现在不能自己偷偷跑出来玩了,知不知道呀?”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忽然掏出一把糖。

  “观音姐姐忙了一整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珍珍请观音姐姐吃、吃糖。”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闻言,葭音的心一软,怜爱地摸了摸珍珍的头,“我不吃,珍珍吃。珍珍唤我姐姐就行啦,姐姐不是观音娘娘。”

  “叔叔婶婶都说,姐姐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观音姐姐,你也可以给我的小羊治病吗?它最近好像生病了。”

  葭音刚准备开口,身侧陡然传来一尾檀香,镜容垂下眼睫,看着小姑娘身后瘦骨嶙峋的小羊羔。

  似乎察觉到有人走过来,小羊担惊受怕地往珍珍身后躲了躲。

  “它不是病了。”

镜容道,“它是饿了。”

  珍珍低下头,轻轻“噢”

了一声,有扑在小羊羔身上,抱紧了小羊。

  镜容看着葭音,“走罢。”

  少女轻轻叹息一声。

  在这个食物匮乏的村落,养活一个人都算是难事,更何况是养活一头羔羊?

  珍珍定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不然她的眼神不会那般失落。

  镜容的眼神忽然很轻柔。

  他凝视着葭音,凝望着她眼中每一分的悲与喜,每一分的哀与愁。她的眼中,情绪在无声地流动,如一条静静的、哀婉的小河,流淌不出一丁点水声。

  他忽然很想抱住她。

  但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做。

  他就这般,无声地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夕阳辉光洒落,二人走在同一片土地上。竭力克制着每一寸呼吸与情动,克制着每一次生死诀别前应有的拥抱,与激。吻。

  倘若他是个普通人。

  他会在哀鸿遍野时亲吻她簪花的鬓角、会在战马悲鸣前抚上她的眉梢,会于一片荒芜之中,与她相拥,与她亲吻,与她热泪盈眶。

  而如今,他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与她承担着同一份悲哀,同一份痛苦。

  和同一份心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