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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某些事情不能讓步,他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曲折,不該再來了。

第七十三章陪他消沉

冬日裡夜長,就算到了清晨的時間點,外面依然是陰沉沉昏暗一片,就像是長夜永遠都不會過去,黑暗依然籠罩著大地。

溫平生咳嗽著醒來時頭暈腦脹,整個人昏沉沉的。生理方面的受涼高燒讓他又想一陣咳嗽,但是在看到身旁人的睡顏時,他就立馬捂住嘴止了聲息。

身旁的人小聲呼著氣,身體也隨著呼吸均勻的上下起伏。

溫平生起身牽動了被子,被子被稍微帶起來了一些,沈遇就動了動身體讓自己躺臥的更加舒服。

這人睡得淺,很容易被吵醒,能安安穩穩不做噩夢不被驚醒睡一覺都困難。所以溫平生便不敢再亂動,忍著沒有繼續咳嗽。

他感受到自己頭疼憋悶,知道自己大概是發燒了,然而卻並不想現在就離開,只因為身旁的人終於選擇了對他讓步。

沈遇有多久沒這麼近距離跟他在一起過了?

別說一張床,就是他強行把人拉懷裡,沈遇心裡也是嫌膈應的。

他根本就無法接受他,雖然面子上不表達出來,但是控制不住的發抖和畏縮都暴露了想法,讓溫平生不得不時時關注他的情緒,觀察他的每一個小細節。

可是現在他就和沈遇躺在一張床上,沈遇還給了他被子,這樣的變化令人欣喜,令人心口發酸。

一切看起來都縹緲又虛假,溫平生生怕這份來之不易的靜謐被打破。

他隔著虛空撫摸沈遇的眉眼,看他睡顏恬靜,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消瘦的下巴半掩在被窩之下,只漏出半張乾淨雋秀的臉,看著很乖,倒沒了清醒時不屈不撓張牙舞爪的戾氣。

「阿遇,為什麼不信我呢?我是真的想重來過了。」溫平生小聲呢喃,攜著懊悔與愁苦,有些悲哀的看著睡夢中的人。

他要是能相信自己就好了,要是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就好了。

房間裡的氣流依然凝滯,在他蚊鳴一般的聲音消散後,一切繼續歸於沉寂,凝重的氛圍像是化不開的水墨,透漏著苦味和澀味。

溫平生估摸著沈遇快要醒了,於是很不舍的起身,輕手輕腳地為他掖了掖被子,才放輕了動作往外走。

一會沈遇該醒了,自己得提前收拾一下,為他準備好早飯才行。

雖然,他所討好的人根本不會理會,也根本不會吃。

房門輕輕闔上,鎖舌與板孔相接發出「咔」的一聲輕響,床上躺著的人也瞬間睜開了眼睛。

只是他眼神清明,一點都沒有迷糊或者睡意朦朧的跡象,分明就是一直都是清醒著的。

該聽到的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也聽到了,沈遇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私人醫生給溫平生開了藥。他到底不像沈遇,身體素質好,也比較耐抗。

對沈遇來說發一次燒至少得持續一周,還連帶著其他各種小毛病,但對溫平生來說不過是一兩天的功夫。

一頓藥下去,人基本就又精神了起來。

對那晚請求復婚的事沈遇閉口不談,溫平生幾次說起,沈遇都不予以理會,或者只是簡單「嗯」一聲,然後就又回歸了自己的狀態。

他像一隻年老的橘貓,懶洋洋窩在沙發上,或者躺在躺椅里,也不說話,就靜靜曬著太陽。

溫平生過去將人撈起,把人抱在懷裡一同躺在躺椅上。沈遇整個人趴在他胸膛上,看起來就更像只貓了。

懷中人的體重在不斷下降,溫平生也不怕沈遇在自己腿上壓久了會發酸發麻。他每次抱沈遇都能感受到自己力量的虛微,他留不住沈遇。

就算將人強行留了下來,沈遇也會以宣洩生命的方式進行著他的逃離。他無可奈何,也根本就抓不住沈遇要逃離的靈魂。

所以溫平生只能陪著一起消沉。

他不管公司,不管外界的聲音,哪怕是一向對他所作所為不多參與的母親再次找上他,他也沒有回應多少。

「你為著這個男人要消沉下去?他要死你還要陪著不成?」

溫母向來是個強勢的女人,說話也很直截,從來不會留太多情面:「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天,費了多大功夫。現在是要全部扔掉不管對嗎?!

你也沒留個後,敢情就是等著熬死我,熬死他,再自己死掉,整個溫家絕種是吧?!

溫家本來是有名的大戶人家,不管背景還是勢力在這城裡都算得上數一數二,只是後來溫漸鴻不知怎得被擠兌出了他和沈義國合創的企業,再後來就越來越不順,處處碰壁。

溫家也大勢已去,不斷衰落。

眼前的婦人從來獨立又強勢,溫父去世後她也選擇了離開,溫家暫時無主,溫平生只能選擇了接手。

結果他出乎意料的起了勢頭,成了商場當中起的臥龍雛鳳,並成功把溫家扶了起來。

溫母見狀心裡到底是欣慰的,只是她選擇了不管不問,讓已經成熟的溫平生去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他們年輕人的事自己不好再插手了。

但是到底是有層血緣關係,在現在知道溫平生為沈遇日漸消沉時,溫母還是忍不住找了過來。

「媽——」溫平生有些躁鬱地揉了揉眉心,「你小聲一點,阿遇在休息。」

「他人在哪?」溫母就是特意來找事的,到這一刻也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沈遇,「我倒想見見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狐狸精當初讓你肯離家出走,又是怎樣勾搭著你不思進取跟他一起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