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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沈遇是真的不想要我,不接受我的任何服軟和好意了。

溫平生扶額垂著腦袋,閉上眼深思,卻發現自己一路走過來連個知心可以信任講講自己心中所想的人都沒有。

除了沈遇。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想要自己了。

冬天外面的溫度很低,冷風颳著將人的額發撩起,整張臉都被吹的冰涼,連鼻子也被凍得紅彤彤的。

溫平生半夜迷濛著醒來時就立馬往沈遇病房裡瞅。

他剛剛好像做了夢,夢到沈遇從他身邊離開了。

他逆著光,只留給自己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自己想要去追他,卻怎麼也動彈不了,只能伸著手請求沈遇不要離開,不要拋下他。沈遇腳步頓了頓,側過臉啟唇好像說了什麼,但是自己什麼也聽不見。

溫平生一身冷汗驚醒,他日常都是自己坐在外面,半睡不睡,迷迷糊糊守著沈遇過夜的。

但是這次醒來不像往常一般心安,原本在病房裡乖乖待著的人已經不見了。

心裡咯噔一聲,溫平生直接打了個激靈起身。

他立馬去找沈遇的身影,可是這才發現自己對沈遇的所知竟是寥寥無幾。尤其是眼下根本無法冷靜的站在沈遇的位置上思考,根本就不知道他會選擇去哪裡。

溫平生一邊順著走廊跑一邊打電話,試圖從某個未知的人那裡得知沈遇的消息。他到了醫院的櫃檯前問值班的護士,可是竟也都沒見沈遇的蹤影,無從知曉他去了哪裡。

溫平生急了眼,呼哧著喘息撥打一通又一通電話,讓所有不管認識或不認識沈遇的人都去找他。

拜託了,千萬不要有事。

「你是怎麼做事的?!

為什麼這麼不負責!

」沈懷遠在接到消息時別提有多憤怒了。

溫平生保證了自己會守著沈遇,會好好照顧他,結果就是這樣照顧的?

連人都照顧沒了?連人去哪了都不知道?

他要忙,畢竟年紀擺在那裡,不管是家庭還是學業都需要他,他的時間很有限。沈懷遠忙不過來,不能一直守著沈遇,所以無奈之下也得靠溫平生守著。

結果就鬧出了這樣的局面。

此刻沈懷遠也是什麼都顧不上了,拋下了手裡的一切就往醫院趕。

「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哥怎麼了?他為什麼會不見?!

」沈懷遠絕對是所有人里情緒最激動的,他恨不得逮著溫平生狠狠揍他一頓,但現在並不是爭執打架的好時候。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到沈遇。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送了他一束花,可能是阿遇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所以反應很激烈……是我的錯,我只是打了個瞌睡,再睜眼時他就不見了。」

生理方面的睏倦到底是必然的,無法輕易抵抗,沈懷遠再想怪溫平生也沒有辦法,他們現在不得不一起找沈遇。諵凨

天台的風很大很涼,沈遇呆站在護欄前吹著風,毫無目的的睜大眼睛望向了遠方。

他只是覺得在屋裡太悶,雖然已經扔掉了花,可是遺留的花香氣味依然很重,嗆得人難受喘不過氣,屋裡又暖氣開的足很熱,於是就自己走了出來。

他看到溫平生坐在門口打瞌睡,領口大張邋邋遢遢,頭髮也沒有像先前梳的整齊光潔,而是垂了下來。

依舊好看,但疲憊之色也是難掩的。

溫平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出現,於是自己就乾脆悄無聲息的往走廊盡頭去了。

本來只是打算找個露天的地方休息休息,結果不知不覺就上了樓梯,走到了天台。

醫院的天台也因為為了方便晾洗床單,並沒有上鎖,沈遇輕而易舉就走了進來。

冷風颳到臉上,冷歸冷,倒也讓人覺得清醒了不少。

「阿遇!

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沈遇先是恍惚了一下,一瞬間還以為回到了少年意氣時那人很親切很歡喜的叫自己「阿遇」,但隨即扭頭就看到了已是而立年成熟穩重的男人。

沈遇心裡哦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原來是該叫自己全名「沈遇」,疏遠又冷漠的人。

他們都不再年輕了,也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磨礪和對抗,到現在也支離破碎,難以圓滿了。

「不要過來。」沈遇張了張嘴,因為嗓子啞著身上沒勁兒其實沒能發出聲音,但是他下意識的顫抖和驚慌擺手已經讓溫平生知曉了他的意思。

夢裡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溫平生止住腳步,緊張的勸慰沈遇不要這樣:「阿遇,你過來好不好,有事好商量,不要輕生,我們都可以慢慢商量慢慢來的。你想要什麼我會給你,我知道我是個混蛋做錯了太多事,我不知道你對我這樣好這樣愛我。我後悔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慢慢補償你,讓我照顧你?」

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眼前的人倒是好樣的,傷了自己讓自己痛不欲生,結果現在就給一個甜棗,說是補償。

沈遇已經分不清眼前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只覺得一切荒唐的好笑,溫平生怕也不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而愧疚,出於憐憫才說照顧自己。

夜風將沈遇太長時間沒有修理,長得有些長的額發撩起,也攜著他的衣擺一起在風裡飄搖。

一切如畫,縹緲的好像點綴完就會消失。

沈遇背靠著護欄而立,搖了搖頭開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