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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中井英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不可或缺吗?」久生充满自信地说,「各位简直是特地为凶手铺了一条通往脱鞋间的逃走路线。还有,你听到的那个莫名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会是橙二郎出来的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藤木田老人皱眉说,在只有一瞬间的情况下,人类的耳朵最不足以倚恃。当时因为浴室只有橙二郎一个人,所以他便单纯地认为那声音是来自橙二郎,但若如久生所言,浴室里还有一个透明人,那么那声音要从何处来都行。此外,那声低喃又极端模糊不清,勉强要说的话,语尾听来就像「&he11ip;&he11ip;yaru」,但感觉上与日语里要做什么的「做」(注:此处的原文是「やる」,念为yaru,通常译成「做&he11ip;&he11ip;」之意)又不太一样。

  虽然这些话极不足以采信,但藤木田老人不断强调并誓说,他躲在脱鞋间的时间几乎只有一瞬间,愣愣站着的橙二郎想趁机以电光火石的度在红司身上施打特别药物——也就是在昏迷的红司身上注射连岭田医师都检查不出的毒物,置他于死——是不可能的事。换言之,红司在众人敲破玻璃、打开镰型锁往内看之前,早己死亡。

  「这种事在尚未解剖以前无法确定,不过就先这么认为好了。然后呢?橙二郎去哪里了?」

  藤木田老人吩咐吟作老人不可离开尸体之后,在走廊旁的楼梯正下方追上橙二郎。当时橙二郎正不停拨着电话机的号码盘,口中不住喃喃:「婴儿、婴儿&he11ip;&he11ip;」他猛地抓住橙二郎肩膀询问怎么一回事,橙二郎只是一脸严肃地表示,无论如何都得打电话到绿司出生的医院,接着又说电话一直无法打通,要去隔壁的堂前家借电话,说完便从内玄关准备外出。

  藤木田老人随即劝道,「都过了深夜十一点了,而且又是红司死亡的这个时候,如果惊动到邻居,事后不是用红司病死的说词就能了事的。」但橙二郎固执依旧,表示既然如此,那他要去车站打电话。藤木田老人遂喝斥说,刚才出去打电话的两人应该也会打给故障台,要求对方立刻派人来修理,反倒是红司,怎么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因此橙二郎才又急忙跑上二楼,嘴里说着如果福寿草不行,麝香应该有用之类的话,在药物柜不停翻找。最后,藤木田老人不得已地站在楼梯下方,在亚利夫他们回来前,同时监视浴室与二楼的动静,并思考究竟是何事让橙二郎急着想打电话到医院。他知道橙二郎本来就是个怪人,时常出现脱轨的举止,但这天晚上的行为真的很不寻常。

  电话后来不知何时已好了——话虽这么说,其实是站在楼梯下方的藤木田老人突然听到电话出喀嚓的清脆声响,心下一动,拿起话筒一听,才现电话已经通了。这么一来,橙二郎终于如愿打电话至医院,确认了绿司的平安,也才稍微冷静下来,向大家解释自己刚才的怪异行为。这段说明,亚利夫他们也听到了。

  「我后来没替红司注射强心针,一是因为量完脉搏后就知道他没救了,而且也不想再看一次他背部那恐怖的伤痕。你们也知道,圭子生绿司时,因为胎位逆转,不得不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剖腹生产,我则握住她的手陪到最后。不论对医师或对一位丈夫来说,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怎么也忘不了当时那刺鼻的血腥味,所以一见到红司背上的红色十字架,立刻联想到那时的情景,心中突然感到很不安,担心绿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he11ip;&he11ip;说来丢脸,我都这把年纪了才第一次当父亲,所以不论如何也要打通电话确认绿司的平安&he11ip;&he11ip;哈哈,你们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橙二郎虽然干笑着说了这些话,但他当时极力避免见到红司尸体的态度绝对另有隐情,问题是,在这之后他就躲到医院去了,根本极少在宅邸内露面。找警察帮忙当然可以,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除非找到什么关键性的事实,不然也没办法让他说实话。而且,那天晚上藤木田老人受苍司所托来解开他与红司的心结,他却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he11ip;&he11ip;

  藤木田老人的用词逐渐尖锐,表示橙二郎是冰沼家唯一的污点,难保不会因为欲望而杀人,「他那死于广岛原爆的姐姐朱实,虽然非常吝啬,但至少个性开朗、橙二郎却无可救药,明明与紫司郎的感情极差,自己的医院烧毁后,竟然还能厚颜无耻地回到宅邸&he11ip;&he11ip;」

  由于他的话逐渐带有攻击意味,至今一直默默聆听的亚利夫终于开口,似是打算求证。

  「所以橙二郎冲出浴室时,口中正『婴儿、婴儿』地反复喃喃?」也不等对方点头,亚利夫又立刻接道,「这该不会是另有原因吧?实际上,他根本不是担心在医院的绿司,而是在昏暗浴室某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那颗红球,一时错看,误以为那是畸形的婴儿,而在事后掩饰说担心绿司?」

  「这是什么意思?」藤木田老人反问。

  「亚利夏,你在说什么呀!

」久生从旁打岔,「你的话虽然挺骇人听闻的,但重点是红司背部的十字架。关于施虐的人有什么消息吗?我听说是某个地方的流氓,但真的有这个人?」

  ——这是不论是谁都会在脑海中产生各种想像,却又刻意回避的问题。既然都已留下如此鲜明丑陋的伤痕,那么此人的存在绝对无庸置疑,不过,除非那个人怀疑红司的猝死而主动前往冰沼家,否则就只是传说中的一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