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第2页)

,这个不使用的“一”

,代表着天地未生之前的混元太极之意。

他不提“医术”

和“美食”

时,看起来全然是一位年轻俊秀的小道士。细葛月白的道袍在他身上,哪怕染了尘埃,也令人下意识地忽略而去——只感觉到他身上的疏阔和性灵,那是一种几乎归于自然的灵韵加身。

分二、挂一、揲四……崔锦章按照蓍草占卜法从容起卦,他凝神注视着卦象,正欲解之,却反而缄口不言,半晌问:“三姐姐,你真要听吗?”

薛玉霄道:“你这么问一句,我就是想听也忽然不敢了。”

崔锦章闻言道:“我的卦象素来不准,总会害得别人反而陷入更深的难事……”

“这是从何论起?”

薛玉霄问。

裴饮雪也仔细聆听其中缘由。

“……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一个年少郎君,开口就是几年为单位,“我随老师到沧州行医……那里也是鲜卑与羌的交界地,生活着一些汉人和在边界做生意过活的侠客。葛师算到路途上有一条人命可救,我们便在风雪当中等待。”

沧州在京兆东北方,应是大雪纷飞。

“我们走到路上等待,果然见到一个被鲜卑人所伤的侠客。我与葛师将她救活,她感谢地拜谢过我们,见我穿着道袍,便问我能否为她算一卦,卜算出她郎君所在之地。”

崔锦章道,“在边境之中,妻夫离散乃是寻常之事,我便起卦占卜,告诉她,她家夫郎正在西方五十里。”

于是那人便向西五十里寻觅。

“……侠客根据我的话,按照这个方位去寻觅,只见到满天的大雪,空不见人。她悲极嘶吼,引起山雪崩乱,将之卷入乱流。”

他顿了顿,盯着火炉上的薄雾沉默了一刹那,很快又收拾情绪,讲解道,“三日后,我跟葛师返回这条路,见到雪下三丈的深坑,正是这对妻夫。原来那位小郎君早已死去,坠入雪坑中……只是沧州寒冷,面貌未变,栩栩如生,我们从雪坑返回,走到昔日起卦的路边驿站,正好五十里。”

“我与老师离开后,十分沮丧,从此再不以占卜问卦为名。”

崔锦章道,“你要听的话也可以,官鬼持世,主有忧患……”

“好了。”

薛玉霄立即打断,“我还是不听了。”

崔锦章反而笑了笑:“虽然卦象不是很吉利,但他身边有贵人相助,变化无穷。”

这话也算是安慰到了薛玉霄。

此时火炉已沸,暖身药酒的醇苦香气翻涌上来。崔锦章舀了酒水,跟两人闲谈聊天,提起:“我母亲接受了陛下的聘请,我过几日将会进入内宫当中,为陛下和凤君请平安脉。如今已受封了官职。”

以男子之身受封官职,就算是医官,那也只有医术卓绝、救世慈悲的崔七郎可以做到了。

薛玉霄先是祝贺他,随后道:“葛仙翁三次被请入宫廷,最终却仍然隐居,一生不仕,他允许你做医官吗?”

崔锦章冲着薛玉霄眨眨眼:“我只做一阵子而已,天地广阔,还没有什么人能牵绊住我的自由。我是在观星时看到天府星境况不佳,所以入局解之,以破除天府星困局。大不了到时候卷包袱逃跑,她一个堂堂皇帝,还能跟我一个儿郎计较不成?”

天府星是凤君之位在星辰上的代称。

薛玉霄愣了愣,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他不会是为了我吧?”

,但这一丝怀疑很快就消散而去,因为崔锦章的眼神太过清澈真挚,仅有“你人很好,我来帮帮你”

,这么一点非常单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