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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月与你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但梁深生得是真的好看,在那些大臣中,对比更是鲜明,恐怕也只有慕卿,能与他相较了。

  她轻声道:“我觉得是十分俊秀,想多看几眼。”

  听到扶欢如此说话,那几个宫女才放下心来,不必担心殿下会因此责罚她们。宫里的宫女,在出宫之前,一生中能见到的男人恐怕也只有皇帝一人,但是许多人,连皇帝也见不到,日日看到的不是太监便是同她们一样的宫女。

  梁深不是扶欢最值得在意的,到晚间回到行帐时,慕卿派了小太监同她说,他为她猎到了一只狐狸。小太监还道慕卿此时正在皇上处,待将那小狐狸处理好了,会亲自送来给扶欢。

  但扶欢却是等不及了,她带着礼物提前收到的兴奋感,让小太监带她先去看那只狐狸。

  慕卿的帷帐离皇帝明黄的御帐不远,他要预备着随时等皇帝的传召,帷帐离皇帝远了不行。一路行来,司礼监的人俱是噤声朝扶欢行礼,不过他们之前议论的三两语还是被扶欢听到。

  “掌印大人如今是越来越受陛下重视,就这么一时片刻批阅奏章的功夫,陛下也不放大人回去。”

  “嘿,你可是嫉妒了,你若有大人这般好的本事,陛下也离不了你。”

  那两个说闲话的太监见过扶欢过来,纷纷下跪。领路的小太监越过他们,径直走向慕卿的帷帐,掀开了帐帘。扶欢自他们身边走过,可那两句闲话不是风过无痕,到底还是泛起了涟漪。

  司礼监代皇帝掌印秉,本是权力极大的职位,非皇帝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可胜任。慕卿便是这样的人。但如今御览奏折也寸步不离,皇帝的信重是不是太过了。

  前朝不是没出过权宦操纵朝堂,断送江山的例子,俱是因为皇帝昏庸,将手中的权柄一步步送到宦者手上,致使朝中没有万岁,只有九千岁。

  扶欢摇了摇头,慕卿不是那般为私利谋害忠良,祸乱社稷之人。她虽也听过慕卿的恶名,说他排除异己,手段狠辣,扶欢于政治一事说不上通透,但也能明了,他人口中的异己,大概是皇帝眼中的异己。

  没有皇兄的肯,慕卿的权力再大也不能将朝廷大员下到昭狱。

  只要皇兄心中有分寸,前朝的事不会生在如今。

  小太监在帷帐外,唤了一声殿下。

  扶欢从神思中抽离出来,随着小太监上前。司礼监掌印的帷帐,守备森严,即便扶欢是公主,轻易也不能进去。她在帷帐前,脚步顿住了。

  “狐狸是在厂臣的帷帐中吗?”

  小太监躬身道:“大人猜想殿下或许会想先看狐狸,命奴婢携亲印领殿下至帷帐。”

他拿出一方小小的印玺,呈于扶欢。

  小印上刻着慕卿的姓名,扶欢才放下心。好似方才他也是拿了什么给帷帐前守卫的侍卫,侍卫才允他通过。

  慕卿猎的狐狸放在外间,被关在一座小小的铁笼中。扶欢才一进去,就见到了他红得似火的皮毛。好似记忆中母妃的狐狸活了过来,朝着她呜咽叫唤。

  扶欢看着那狭窄的铁笼,都不够狐狸舒展身体,她皱了皱眉,问道:“再没有大一些的笼子吗?这狐狸看起来很不舒服。”

  小太监在旁道:“已是最大的了,再大便关不住它了。”

  扶欢想起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要想驯服一只野兽,需要给它狭小、逼仄、清寒的环境,将它所有的棱角都磨去,它就会成为乖顺的犬狗。不过仅仅只是看到这只狐狸,扶欢就觉得于心不忍。

  不仅是因为它同母妃的那只红狐狸很像,单单是见到它湿漉漉的眼,心就软了。

  “不能将它放出来吗,它看起来很难受。”

  小太监为难了,不能拒绝,他只能小心翼翼委婉地劝说公主:“殿下,狐狸最为狡猾,若是笼门稍一松动,它便会抓住机会逃跑。”

  扶欢本想说若是它想逃跑,便逃走好了,但那到底是慕卿还未送她的礼物。

  她的指尖碰到铁笼,感到一些怅惘,当时是不是不应向慕卿提出这个要求。

  有声音从帐帘处传来,清雅的声线,语调是一贯的温柔。

  “殿下想放,便放它出来吧。”

  扶欢在原地转头,恰好见到慕卿掀帘进来,他没有换去那一身朱红曳撒,灼艳的颜色逼人,但是神色那般温和柔软,将这灼灼的颜色压下去几分。

  慕卿拿起钥匙,金铜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那锁便开了。

  他看着铁笼中自他进来后就一直在动弹的狐狸,道:“殿下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有臣在,它不敢跑的。”

  就如同慕卿所说的那样,狐狸虽然钻出了铁笼,却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想法,它慢慢地一步一步挪到一处,便安心地蜷缩起来。扶欢仔细看它的左腿,那处皮毛的颜色比旁的更深,到了深褐的程度。

  她想到了,慕卿不可能光凭一双手就能为她捉来一只狐狸。慕卿的话在此刻有了更深的含义,狐狸的左腿不能动弹,它不敢跑也不能跑。

  扶欢抬起头问:“你射中了它的左腿吗?”

  慕卿也侧过头,温声应道:“是左腿,来时特地让医师看过,未伤到骨头,不是严重的伤,精心调养一段时日就能又跑又跳了。”

  那又跑又跳四个字逗笑了扶欢,她弯了弯嘴角道:“医师定是没养过狐狸,狐狸不爱跑也不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