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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那他们守得住国土么?”

  谢开言没有应声。不是她对胭脂婆有防备之心,而是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胭脂婆陪着她的几日,反战之心日趋明显,甚至是倒戈站在北理民众这一方,谴责起叶沉渊的霸行来。

  胭脂婆着意亲近谢开言,私下相处时,从来都是直呼名姓,谢开言也不以为意,任她躲在一旁盘算着小心思,有时见她还愁眉苦脸,对天喃喃自语,猜想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绪斗争。

  今夜,暮色风声流动,持续传来人马喧哗声,震得树叶乱抖。

  谢开言极想打听到两国之争的伤亡情况,才提裙步下几级梯阶,就现转角及站台处密密麻麻跪满了侍从,均低着头,屏声静气。

  &1dquo;这是做什么?”她冷眼问道。

  侍从头目回道:&1dquo;殿下生怕太子妃有了一点闪失,命令我们好生陪着太子妃,不能让太子妃走错一步,伤着磕着哪儿了便提头来见。”

  谢开言恨声道:&1dquo;他在外面打仗,还想在里面困死我?”

  侍从不回答,齐齐磕头作响。

  谢开言唤众人起身,见他们不动,便一个个伸手挽起来。众人遂作罢,退到了一楼廊道里。

  胭脂婆看到谢开言慢慢踱回来,脸色紧得冷的模样,笑了笑:&1dquo;你若想走出去,还需多布置门道,至少,那些随从先要安顿好,不能让殿下抹杀了他们的性命。”

  谢开言闷声道:&1dquo;我烦心的便是这个。”

  胭脂婆惊异:&1dquo;听你意思,这栋小楼还困不住你了?”

  &1dquo;有你在,我能走。”

  胭脂婆诧异地挑了挑眉,问不出什么,只能提裙去了军衙,在外堂外苦等半个时辰,才能送进谢开言的嘱托:请殿下保重身子,按时辰进膳。

  叶沉渊走出来,雪袍凛然,不染纤尘。他坐了一日,容貌亦然冷淡。胭脂婆见他出现,又惶急地说了一遍谢开言的嘱托,他却笑了笑,说道:&1dquo;她那意思,怕是要我问,她可按时进食吧?”

  胭脂婆一怔:&1dquo;殿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太子妃的确一日不曾进食。”

  &1dquo;随她去。”叶沉渊淡淡留下一句,转身回到内堂,继续忙于军事。

  胭脂婆踌躇站在军衙外堂,细细看了看周围的动静。众多骑兵领队牵着马缰留在庭院里,低声交谈几句,等待着复职领命的副将出来。不断有流星马疾驰而来,送回前方的消息。游骑兵大步走进院门,向中堂驻守的左迁通报伤亡军情。

  左迁分下火漆令,委派各营勤务兵长安置伤员,并加置军医及医仆人手。

  胭脂婆伸头瞧了瞧左迁忙碌的身影,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将军临危不乱,俊秀眉目里依然流露出温润的光泽,就是她看了,也觉得莫名心安。

  可她转念一想,又不开心起来,闷头闷脑地念:&1dquo;他为什么不上战场&he11ip;&he11ip;”

  左迁身穿戎装巡查各部伤员,胭脂婆游魂一样远远跟在后,只要有人阻拦,她就瞪眼说道:&1dquo;左大人唤我来的&he11ip;&he11ip;你不信啊&he11ip;&he11ip;小心我嫁给左大人之后&he11ip;&he11ip;整饬你一番&he11ip;&he11ip;”

  她顶着太子妃的头号扈从及左迁未婚妻两重身份,突破重围,慢悠悠转遍了军营,大致摸清华朝兵力的伤亡情况。

  左迁早已现胭脂婆尾随在后,无奈身边众将围簇,而胭脂婆又像是鬼祟毛贼一般,伸头瞧他一下就隐身在帐篷后,实在让他难以拉下脸,去将她揪出来。

  终于等到随从少了的时候,他看了眼胭脂婆立在晚风中窈窕的身影,其余人会意笑着离开,他才走到她跟前说道:&1dquo;夜里风大,早些回去休息。”

  说着,他拉下披风裹住了她的身子。

  胭脂婆直愣愣站着:&1dquo;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

”她的妩媚红唇掩映在青丝之后,极娇俏地撅着,无光,也能感受到她的芳泽。

  左迁很想低头尝一尝,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绮思。他咳嗽了下,从怀里摸出一只折好的金纸雀,递过去,低声说道:&1dquo;我做的小玩意儿,比,比太子妃的手法还要巧些,你,你带回去,放在枕边,它就是,就是我&he11ip;&he11ip;”

  胭脂婆接过纸雀,奇道:&1dquo;还能唱歌不成?”

  左迁温和笑了笑,她踩了他的靴尖一下,结果蹭痛了自己的绣花鞋脚板,不禁呼着痛,摇摇晃晃地去了。

  谢开言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袍坐在寝居里,手捧青瓷缸,眉目拢着一层忧色。她坐在这里聚力一刻,广开耳目,却捕捉不到周围有什么细小的动静。远远地,只传来伤兵的□,夹在晚风里,令她听得不是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