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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无忧重重点头,道:&1dquo;先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糙坡上的火把兹兹作响,又引起一番骚动。一名哨兵骑马驮着通晓乌尔特族及北理两方语言的流民回来,向城头的聂无忧禀告了军情:乌尔特族要求面见太子沉渊,不答应便放火杀人。

  聂无忧听后,淡淡说道:&1dquo;那些大胡子兵,是想胁迫我放出太子沉渊么?”

  谢飞接道:&1dquo;那叶沉渊猜得到他的处境,先制人,引来乌族兵围堵伊阙,有这般心思的人,已是不易控制。驸马爷不如索性些,放他出城,我们偕着谢郎守在后,一旦看到情势不对,直接冲杀过去,与他们硬拼。”

  聂无忧失笑:&1dquo;先生倒是刚烈性子——不过我信小童,她一定会有方法解开伊阙之围。”

  正说着,值守兵通报,太子沉渊带聂向晚上城楼。

  金龙旗在晚风中哗然拂响,散成一片黄云,遮住了叶沉渊稳步上楼的身形。他穿着玄色衣袍,眉眼如同墨玉裁过,显得深邃。没了翠羽仪仗在旁,周身的威仪不曾减少一分。

  聂向晚手持蚀阳跟在后,远眺原野上的动静。

  叶沉渊径直走过聂无忧及谢飞身前,在城头正中站定,不说一句话。他的礼服采色凛然,在一众苍黄的灯彩下,深沉得夺目,那一片浮云般的金龙旗,仿似又成了他的陪衬。

  聂向晚走近聂无忧身旁,轻声问:&1dquo;公子如何处置他?可要我唤一名乌尔特人过来,与他商议一下?”

  聂无忧摇头,转述了先前乌尔特族的要求,并低声道:&1dquo;恐怕只能送他出城。”

  聂向晚皱眉不语,谢飞看着她的模样,冷声说了两句:&1dquo;难道你还想留着他不成?这样的男人,迟早是个祸害&he11ip;&he11ip;”

  聂无忧忽然笑着将谢飞拉走,然后才走回来,说道:&1dquo;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信你,别听谢叔的气话。”

  聂向晚淡淡道:&1dquo;叔叔见着他就生气,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怕,一旦放他出城,便难以再请他回来。”

  聂无忧叹道:&1dquo;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想扣住他,胁迫他做第二回质子,在边境之争中逼得华朝退兵?至于以前那些他折磨过我的手段,唉,国难当头下,提也不用提了。现在军情紧急,

  谢郎即使骁勇,也难挡十万乌族兵,所以我想,先度过这关再说吧。”

  聂向晚躬身由衷施了个礼,道:&1dquo;公子能有这般心胸,可见已有一国之君的担当。既然公子下了令,那我便送他出城。”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心中的隐秘也让她羞于说出口。聂无忧如此大方地放走叶沉渊,没有一丝羞辱或者折磨的意图,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既然见叶沉渊完好走向盟军,再也不需她的看护,那便让她大松一口气,算是了解一桩心事。

  城门大开,哨兵马一阵风跑向阵营前列,传达了聂无忧的口谕。盖行远虎目一聚,回头看着重重铠甲枪林后徐步走来的人影,为他的胆气赞赏,将手一招,喝道:&1dquo;西营听令,下马列队,送太子沉渊出城!

  谢照稳踞马上,在嘴边掀起一丝冷淡的笑容,带着东营禁军并不动。

  盖行远翻身下马,西营禁军效仿他法,chao水般朝后退开一步,让出了一条通往糙坡的大道。东营仍是扣马伫立,齐齐持枪指地,银亮枪尖像是下了一片雪,用森然的光芒割裂了夜色。叶沉渊垂袖走过那一道道寒冷的银枪前,神色自若,只当万千光芒为他照亮。身后聂向晚止步于城门前,看着他走向银铠森森的军阵中。

  叶沉渊的后背仿似长了眼睛,一旦听到她没有跟上来,他便停了脚步,唤道:&1dquo;过来。”

  聂向晚委派一名骑兵手捧蚀阳跟随,但是叶沉渊并不走。

  谢照先前就答应过聂向晚,不再怀疑她的动机,听到身后有异变,只静寂抬手,阻止东营禁军围聚过去。

  城头聂无忧在唤:&1dquo;妹子随太子走一趟,早些处置好乌族兵。”

  聂向晚无奈随行。

  经过阵前时,盖行远朝叶沉渊扣手说道:&1dquo;今日下马,已偿还殿下连城镇借兵之恩,再有相见时,必定对殿下不留情面,望殿下考虑东海浮堡之行。”

  叶沉渊冷淡一笑,起步越过他,吝于说一句话。

  糙坡上另有一番光景,热闹异常。

  乌尔特族亲王喝着皮壶里的奶苏茶,突然看到雪亮的北理军营前分出一条道,让出两个人影来,忙抹去胡子上的奶沫,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