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观中 (第2页)

云华挂起恰到好处的笑,走到离那道士三步远的地方,“匆忙之中,我等女流未庇护周全这偌大的冲云观,且只怕我们往后还会为观中招致灾祸,既如此,也不便再叨扰,道长请回吧。”

那道士见云华与沛章好好地站着,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听云华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往前一步急道,“姑娘多虑了,经此一事,我观中众人皆深深反思,往后我等必将挺身而出护姑娘们周全,还请姑娘相信,我观中绝对是个安全之地,且姑娘们住在这柴屋中也是诸多不便,不如,便随贫道回观中吧。”

再次回到道观小院中,云华只觉心中仍旧不安,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往日平淡安定的日子似乎已离她而去。

玉雨在外间打水,准备早些替云华梳洗一番,玉茗拉着云华在床边坐下,替云华松髻,这遭劫难中,云华仅有的簪子和长命锁链两件饰物都折了进去,看着云华如瀑的间空荡荡的,又想起从前素客在时替云华簪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姑娘,你受苦了。也不知素客姐姐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隔壁院中狼藉一片,非颜简单收拾出一张床榻,沛章在一堆倒坍了的木架下翻翻捡捡,理出一叠又一叠的书来。非颜看着烛火下沛章冰霜般的侧颜,开口道,“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躺在小塌上,沛章思绪纷杂,看着一旁难得静下来的非颜,“非颜,你觉得派出刺客的会是谁?”

“我知道姑娘在怀疑谁,但是那绝不可能,她是姑娘生母呀。”

非颜隐在夜色里开口,沛章看不清非颜此时的神色,只听出她语气中的笃定与焦急。

“是吗,可她亦是这世上恨我最深之人······”

沛章的话在微凉的夜里四散开来,扰得非颜再无心睡眠。

沛章院中,两人并排躺着,却无一人惬意成眠,皆是心事重重,一夜难眠,云华小院中倒是早早歇下了,约莫是白日里累了,三道清浅的呼吸表明三人皆已熟睡,没心没肺的玉雨玉茗二人睡得香甜,然云华这一夜却睡得不甚安稳。

水,触目皆是无边无际的水,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奔走,一股股腥臭味夹着凉意扑面而来,水中隐约飘着五具浮尸,一个接一个转过脸来······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房中,枝头的雀儿纵声歌唱,玉雨玉茗两人早已备好水、茶以及早点。

云华幽幽转醒,“又是这个梦”

,这一次梦中那些人仍是模糊,但是仿佛比上回清晰些许,仿佛近在咫尺,若再近一些便能看清脸了。

玉茗端过水盆,云华轻洗了脸,又净了手,接过茶盏漱了口,玉雨恰好拿着食盒回来,将五碗碧丝粥并两叠素包搁在桌上。

云华刚要坐下,沛章与非颜便来了,“阿章,快来用些早点。”

“嗯。”

云华与沛章都不是爱摆架子的个性,观中清苦,向来同侍女们情同手足,一道用饭也是再常见不过了。

此时五人皆围坐在桌上,静静用早点,虽是再简单不过的样式,但也远远胜过柴屋中日日的山芋。

“阿章屋中收拾得怎么样了?不如先搬来这里,都理好了再回去。”

“也好。你昨夜睡得可好,观中的床你总睡不惯。”

“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的。”

非颜顶着眼下的乌青,原觉得早点乏味的很,不如回去再补上一觉,但听见两位姑娘这几个来回的对话,嘴角又漾开笑来,痴痴傻傻地盯着两人并排用餐的侧颜,嘴里的粥都变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