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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鯨嶼Freya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可是,她不知道,大可汗心裡已經屬意她為儲君。

北涼的皇女或許可以娶陳國俘虜為王夫,但是一個亡了國的皇子,卻絕不可能坐上大閼氏的位置。

被北涼鐵騎踩在腳下的異國血脈,可以匯入王室血統,卻不能夠是正宮嫡出。

所以她的請求,從一開始,就是絕不可能為大可汗所答允的。

在大可汗的壽宴上,非要鬧到母女僵持,強硬回絕,也十分的不體面,因而大可汗才不急於否定,而是一直拿話迂迴。瞧她方才情緒稍一波動,就咳得厲害的模樣,想來她的病實際已經頗重了,恐怕也是氣力不濟。

為今之計,不過是需要一個懂事乖巧的人,成全她們母女間的體面而已。

而他,應當是那個人。

「你當真這樣想?」大可汗坐在上,微微眯起眼打量他。

「是,奴不敢花言巧語。」

崔冉仰著頭,恰逢一旁的小閼氏將目光投過來。二人對視的片刻,對方臉色頗為猶疑,好像既詫異,又警惕,暗中揣度著他這話里能有幾分真心。

大可汗又將他看了幾眼,才吐了一口氣,臉上掛起笑意。

「好,此事就往後再商議吧,今夜先不提。」

她遞了個眼神給一旁宮人,「傳歌舞。」

舞伎和樂伶魚貫而入,都是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生得貌美,且身段姣好,在這乍暖還寒的時節里,身上穿的都是輕軟紗衣,欲迷人眼。

一時之間,殿中歌舞聲起,倒是將方才的暗流涌動給掩了下去,仿佛仍是一片昇平。

崔冉被赫連姝拉著站起來,坐回席間,坐下時,忍不住抬手扶了扶心口。

「怎麼了?」身邊人眉頭一皺,低聲問。

「沒事。」他兀自平復了一下氣息,將那股不適壓下去,「大約是跪久了,一下起來得快了些,不要緊。」

他心裡並不以為怪。

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了崔宜的死,日夜悲傷,不但人飛快地消瘦下來,精神也很是不濟,漸漸地時有乏力頭暈的症狀,鸚哥兒為此唉聲嘆氣的,總勸他要以活人的身子為重。道理他都明白,但也是無用。

撐到這會兒,身上有些不舒服也是十分正常的,坐下歇一會兒也就是了。

赫連姝牽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將他面前的酒杯挪開,換了一杯熱茶遞過來。

「你忍一忍,一會兒酒過三巡,我想個由頭帶你早些回去。」

他頓覺不好意思,道:「不用,今日是大可汗的壽宴,你是她的女兒,提前離席,沒的掃她的興。」

就聽她無奈地低笑了一聲,「你安心歇著,別操這個閒心。」

說話間,那頭已經是觥籌交錯,君臣共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