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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的衣衫不再轻薄,较厚的袄袍,或是温暖的皮草,纷纷被穿上身,在街上行走的,或者营生的人们,随着气候渐凉,穿着也厚重了起来。

  以往,画眉出门时,搭乘的是轻巧的凉轿。但入秋之后,管事知道她耐不得寒风,不等吩咐,主动就撤了凉轿,换了暖轿,就怕秋意冷寒,稍有不谨慎,就让这位温婉和善的当家主母着了凉。

  这日,画眉坐着暖轿,去了城北,探望王老板的母亲。

  老人家染了风寒,这几日咳得厉害,王老板忧心不已。画眉听了消息,先派人去药行里,备妥几份上好的药材,才冒着冷冷的秋风上门探望,不但送上药品,还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儿。

  离开王家府邸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老板感激不尽,亲自送到门口,不断道谢,看着画眉坐上暖轿,还派了两个仆人,护送着暖轿回夏侯家,非要确认她安全回府才肯。

  暖轿离开王家府邸,轿夫小心翼翼,扛着暖轿里的纤细人儿,穿街过巷,经过凤城中最繁华的市街。

  忙了半日的画眉,好不容易觑了些空儿,想趁着回程的这段时间,在软轿里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儿。

  「不要啊!」

  一声惊慌的尖叫声,蓦地传来,惊醒了她。

  外头似乎乱哄哄的,伴随着尖叫声的,还有啜泣声、哭喊声,以及咒骂,还有鞭子重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暖轿旁的丫鬟,忿忿不平的低语。

  「又来了!」

  画眉坐直身子,隔着垂帘的窗格,问道:「生了什么事?」

  「夫人,是那些官吏又在滥抓无辜了。」丫鬟的口气愤怒却又无奈。「这次遭殃的是董家的闺女。哼,那个姓贾的官吏根本是别有居心,老早就听说,他想染指董家的闺女,肯定是无法得手,心有不甘,才随便扣了个罪名栽赃!」

  画眉蹙着弯细的眉,伸手掀开轿前厚重的织锦垂帘。

  大街上乱成一团。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双手被铁索绑着,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斑斑。一个尖嘴猴腮、目小如豆的官吏,满脸的邪笑,硬扯着铁索拖行,罔顾小姑娘的惊叫挣扎,半点不知怜香惜玉。

  另一旁,几个耀武扬威的差役,围住董家的大大小小,强逼着他们跪着,只要稍有不从,就挥舞着鞭子,重重打下去。

  虽然光天化日下,出了这么一件入神共愤的事,却没人敢管。自古以来,民难与官斗,时局正乱,官吏权力更大,为求明哲保身,人们纷纷走避,连视线都避开,没有一个人敢插手。

  「贾大人,冤枉啊!冤枉啊!」老父亲被打得全身是伤,却还是声嘶力竭的呼喊。

  贾易回过头,冷笑的问:「哪来的冤枉?」

  「我家闺女绝不会是北国的奸细,她今年才十六,连凤城都没踏出去过——」

  啪!

  又是一鞭子,朝老父亲的脸打了下去,当场血花四迸。

  差役扬手,用尽全力。

  啪!

  啪!

  啪!

  「爹!」董絮泣喊着,泪流满面,努力想挣脱铁链,却只是弄得手腕上满是伤痕。「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要再打我爹、不要再打我爹!住手!住手!」

  老父亲满脸是血,却还挣扎恳求。

  「贾大人,请您明察&he11ip;&he11ip;」

  「好好好,我这不就是要带她回牢里去,由本大人亲自的察一察吗?」贾易嘿嘿冷笑着,所有人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画眉直视着这景况,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董家在凤城里,做的是糕饼生意,规模虽小,但是糕甜饼香,也算是小有名气,画眉都曾去订过几次糕饼,也见过貌美如花的董絮,知道那女孩手巧心细,善良且羞怯。

  这么水灵的姑娘,一旦进了牢里,等于就是入了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