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2页)

言下之意,即便他传了信,二爷也不会收到。谢劭岂能不知。

但这回的事情不同往日,很明显有人要对谢家动手,找准了大房这处缺口,投其所好,把大公子引到东都,将其安插到太子麾下,一对亲生父子却脚踏两边,即便谢家同靖王府的关系再好,久了也会出现猜疑。

这一来,老头子这些年暗里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他谢仆射当初说的话便是要算话,早些回来收拾他的烂摊子,别把自己拉下水,面上的轻浮之色敛去,肃然地道:“找个可信之人,亲自走一趟。”

闵章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头道:“是”

,不免又皱眉,"大公子莫非真要去东都?"不然呢。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替江山社稷做贡献,别说自己的几句话,就算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阻拦不了他上京都。

谢劭料得没错,两人一出梅园,里面便炸了天。

大夫人气得不轻,不顾谢大爷死活,火上浇油,"老三是说咱大爷能有今日,靠的是二爷?"谢大爷人心口的气儿还没缓过来呢,被她这般明着挑出来,脑袋又开始突突直跳。

大夫人丝毫没察觉,冷笑一声:"简直

是天大的笑话,当年二爷回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看他的笑话,他怕是忘了。"

对于他谢仆射归乡之事,各类猜测什么样的没有,有说他谢仆射贪污的,有说他滥用职权惹怒了圣上,为了保命,自请辞官。

虽说听来扑朔迷离,可堂堂一国之相,怎可能因手底下的学生惹了点事,便要辞官归乡成为一个庶人?

若非犯了捅了天的大事,圣上又怎会把他打发到这儿来。

是以,刚回来的那阵,个个都说谢家的气运要到头了,若非后来大爷替靖王卖命,谢家还能维持如今的辉煌?

说大爷是因为二爷才被靖王赏识,就更可笑了。

一个被圣上遗弃的前仆射,有何可让靖王来拉拢的本事。

往日她觉得老三不过是性子顽劣了一些,是个懒散的纨绔子弟,今日过后,又才看出来,此子竟还目中无人,傲娇自负,他莫非以为自己还在东都,头上有个当大官的老爹替他罩着?

荒谬。

他二房的银钱、黄金、香料铺子,都是他们自己败光的,同他大房有何关系。

这些日子以来,大房不仅要担起老夫人屋里的开支,府上一些大的支出,也都是大房在承担,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她拿自己存的宅子和地契,想给老大置办盘缠,有何之错?

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越想越觉得自己占了理,大夫人把袖筒里的一堆地契和房契,重新拿了出来,清点完唤来姑姑碧云,"明日把这些拿去卖去,不说在东都能买个多大的院子,小点的两进两出,还是能凑出来。”

转头看向还在皱着眉头的大公子,"放心去你的东都,其他的事有我和父亲,你不必操心。"

大公子多少被谢劭的那番话分了神,可思忖了一阵后,终究是坚定了自己心头所想,起身道:"有劳父亲母亲,孩儿先去面见周夫人。"

谢劭旁的话,谢大爷觉得都是在放狗屁,倒是有一点没说错,在一切稳定之前,不能让周夫人对他起了疑心。

今日宫中的人,直接把调令传到了他手上,想想确实有些欠妥,当下趁着夜色还未落下,谢大爷领着大公子一道去了靖王府。

翌日周邝找上谢劭,不用问,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谢副使已经向周夫人禀明

了调令之事。

出乎意料的,周邝并没有对其有所埋怨,只笑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公子想要去更宽阔的天地施展他的才能,是好事。父王不会相拦,母妃和我也不会。”

转而一叹,“要怪就怪我靖王府如今还没有那个本事,让人心甘情愿为咱们卖命。"

谢劭意外地看向他,倒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人会长大,随着心智的成长,人心的变化也在所难免。

谢家大房是谢家大房,同他谢劭无关,周邝伸手豪爽地拍了一下谢劭的肩膀,道:“谢兄不必因此事犯难,无论何时,我都相信谢兄。"

这厢谢劭却突然后退两步,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世子的信任。"

自从谢劭跟着谢仆射回到凤城,两人便因臭味相投,相见恨晚,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平日吊儿郎当习惯了,闹起来,谢劭还会轮拳头揍人。

突然见他来这一套,周邝愣了愣,一拳递过去,捶在他胸上,“谢兄同我客气什么。”

又上前一把捞住他脖子,半挂半推的将他拉出王府,“走,今儿我刚从母妃那支取了零用,请你喝酒。”

等午后谢劭下值回来,谢家大公子要去东都任职的消息,府邸上下已经人尽皆知,大房上到大夫人下到仆役,无人不高兴。

谢老夫人那,是今早谢大爷和大夫人亲自去报的喜,谢老夫人听完沉默了一阵,只问了谢大爷一句话,"当真想好了,要放他出去?"

谢大爷点了头:“宫中已经颁发了调令,门下省的给事中,官居四品,也不枉承基努力了这么些年,母亲放心,周夫人那,孩儿已经禀报过,周夫人同意,还给承基封了赏银。"

谢老夫人瞟了一眼两人面上的欢喜之色,默了默,到底没再说什么,道:“既然如此,今儿便给他置办个送别宴吧。”

谢劭归来,府上正值热火朝天,不少大公子的友人,均到了府上来贺喜。

路上碰见了几个熟面孔,相互打了招呼,脚步并没停留,径直回到了游园。一进院子,便见到小娘子拉着自己的丫鬟,一边垫着脚一边伸长脖子往墙外瞧,"是不是唢呐声。"

祥云竖着耳朵:"好像是。"

小娘子突然又伸出巴掌,轻轻

一扇,把外面的风扇过来,鼻尖吸了吸,丝毫不知道身后来了人,"闻到了吗。"

不等祥云回答,身后的郎君已经靠近,好奇地问,"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