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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悠望著他狹長的眼,視線落過去後微微一怔。

他以為無非會看到「拾憶」、「你祖宗」等這些一聽就不像人名的字眼,誰讓景昀智商不低,卻經常腦神經搭錯。更別說前幾天這人還披著榜一大哥的馬甲刻意來問他拾憶二字的含義。

結果對方手裡的紙上,赫然寫著一個「悠」字。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在謝悠怔愣間,景昀又提筆在前面補寫了個「謝」,這樣擺到面前連起來,就是「謝悠」,是他的名字。

景昀找到了他真正的名字。

「悠悠。」

謝悠眼睫隨之輕輕顫動。

第76章

隨著那一句親昵的稱呼,謝悠久久沒有吭聲,只有盯著那個「悠」字的瞳孔閃爍,心口微微震顫。

他的反應被景昀看在眼裡,應證了景昀的猜想,他沒有弄錯,這確實是小朋友真正的名字。

一開始沒覺得,可隨著某天少年的突然轉性,讓景昀心裡產生了一種違和感,其實很早以前他就這麼覺得了。後來隨著違和感越來越強烈,讓景昀覺得「憂」與眼前這個人相差十萬八千里。

高嶺之花般的清冷不代表著憂鬱,這個字一點不適合他。

只是軀殼裡換了個靈魂這般天馬行空的事,饒是景昀再中二,無憑無據的,也很難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邊。

難相信歸難相信,不意味著他沒往心裡去。

否則上回就不會纏著謝悠問他「拾憶」兩字有什麼意義。

是啊,悠然自得,悠閒自在,景昀低低的笑起來,也只有這個字才配得上他家小朋友。

今天他很高興,因為他親耳從謝悠口中得到了答案。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半晌,謝悠聽到自己微啞的嗓音問,「你怎麼會知道?」

他自己都想過自己會反應那麼大。

從最初來到書里世界,代替謝憂身份生活,聽別人一聲聲地喊著實則不屬於他的名字,哪怕發音相同,謝悠也很清楚這並不是在喊他。包括景昀,喊的一直都是謝憂這位原主。

在所有人眼裡他都是謝憂,儘管按照本性活成了自己的模樣,這一點也無法改變。

他穿進書里過去那麼久,估計沒法再回去,就算能穿回去,他在原來的世界已經死了,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這對謝悠來說其實都沒什麼,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只要他還是他就好了。就是心底還會存有一絲希冀,這點希冀是謝悠自身都未能察覺的,所以當他看到景昀將他名字寫下,那一聲「悠悠」仿佛要通過軀殼喊到他靈魂深處,連帶著他看向景昀的眼神都變了。

「當然是我猜出來的。」景昀似乎很想炫耀自己直覺一向很準,道,「我再猜,你已經知道我就是經常在你直播間砸禮物的『人不中二枉少年』,是不是?」

「是。」謝悠說,「6晉告訴我的。如果不是他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一輩子砸下去?」

景昀在這方面一向坦誠,得到肯定的答案,謝悠嘆息,他就知道。換平時他都懶得搭理景昀,也就是今晚喝了酒,在酒精作用下,心裡話比平時更容易表達出來,「霍焱的擔心很有必要,你一直用這辦法追人,確實很容易把人嚇跑。」

景昀哦一聲,選擇性只聽前半句:「霍焱也找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問歸他問,謝悠繼續說下去:「我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你以前認識的謝憂。我沒有謝修岷那種生父和繼母,讀初中也沒有被章釋楓盯上的經歷。」

不管是章釋楓錄的欺凌視頻還是之前謝修岷下藥的行為,說出來時謝悠才恍然覺得,如果換成是他,在知道喜歡的人經歷過這些,或許他也會和景昀一樣心疼得要命,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對方。

只是這並不是屬於謝悠的過去,景昀就算想這麼做,也不該是出於這個理由。

「我沒經歷過那些,不止那個被欺凌的視頻不屬於我,章釋楓是誰我沒有任何印象;和謝修岷之間也不存在一絲親情,所以在你媽媽提供給我她和謝修岷錄音,問我想法的時候,我可以眼也不眨地選擇報警。」

不管景昀相不相信,謝悠依然把穿書的事跟他說了,告訴他他就是這麼個吃不得一絲虧的人,有誰惹他,他就算不當場報復回去,日後也一定會加倍奉還,不會像原主那樣陰鬱軟弱、不知反抗。

無論是性格還是經歷他都和謝憂不一樣,他心若磐石,景昀不用把對原主的同情回報在他身上,他不會覺得感動也不會感激涕零。

謝悠這麼說是想讓景昀收回那串鑰匙,也不要再給他砸錢,可景昀重點捕捉得總能讓他意料不到。他安靜片刻,問了這麼一句:「那現在的謝悠,以前過的又都是什麼生活?」

這話落下,四周落針可聞,謝悠思路都因此停了幾秒。

景昀注視他眼眸,伸手慢慢撫上他臉頰,舉手投足充斥珍惜的味道:「沒有謝修岷,那你真正的爸媽呢?」他聲音輕而緩,「你出現在我面前,在這個世界待了那麼久,你一點都不想念他們嗎?」

「……」謝悠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其實真要比較,他穿書以前的生活也沒比原主幸福到哪裡去。

父母雙雙早逝不說,在學校里也屬於追求者和找茬者都很多的那類人,章釋楓那種他以前見得多了去,只是他睚眥必報,對方沒能從他那討到什麼便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