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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黍、稷、麦、菽等五谷,以及大量的杂粮,如米、小麦、燕麦、大麦、荞麦、稞麦、小米、高粱、糙薏仁、糯米、黄豆、红豆、黑豆、豌豆、扁豆、毛豆、花生、核桃、腰果、芝麻、松子等等,各有专人负责,一日之间的出货、入货,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最后再由粮行管事收妥,日落后拿进主屋里头,交由主人过目。

  军人走进粮行,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半瞇起眼。

  管事立刻搁下手里的帐本,走出柜台,亲自迎上前来,热络的招呼着:「曹军爷,好久不见,难得见您大驾光临——」

  他话没说完,曹允便拧起眉头,粗鲁的推开掌柜,跨着大步,径自往屋里走去。「他人在哪里?」

  「曹军爷说的是虎爷吗?」管事的态度,还是那么恭敬。「虎爷正在议事厅里,跟运粮的商队商讨的路线。这会儿,该是讨论完了。」

  曹允脚下没停,穿过粮行门庭,再踏过几进门堂,直走到粮行后方,一座面阔三间的大厅前。

  厅前有砖砌阶台,石阶是青石所凿,门厅大敞,厅内的议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几个中年人起身告退,在离开时,还多看了曹允一眼。

  议事厅里,只剩下一个身穿蓝袍的男人。

  他年过三十,俊朗的容颜上,始终带着一抹笑,黑眸内敛且温和,从外表看来,只是个寻常商人,仿佛不带任何杀伤力。只有那身的宽松蓝袍,在举手投足间,偶尔紧贴宽阔的双肩或是臂膀,泄漏隐藏在衣衫下的,其实是个精瘦有力的男人。

  夏侯寅,生肖属虎,人人都称他一声虎爷。他是凤城内最大的粮商,人脉深广、消息灵通,经商手腕更是高妙,即便是在乱世之中,也能打通处处关节,将粮行经营得有声有色。

  见到大步走来的曹允,他笑意不减,嘴角微扬,神态从容。

  「曹兄,近来可好?」他扬眉问道。

  曹允大手一挥。

  「省省了,我没时间跟你客套。」他径自往椅子上一坐。

  夏侯寅这才坐下,问道:「有急事?」

  「对。」

  「曹兄尽管直说。」

  曹允深吸一口气。

  「我需要一批粮草。」他直视着夏侯寅。「愈快愈好。」

  薄唇上笑意不减。

  「军队的粮草不是都由朝廷供应吗?」夏侯寅问道,慵懒却精光内敛,深敛在眸底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

  曹允咬着牙,抡起拳头,往桌上猛地一捶。

  「妈的,他们拨的那些粮草,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大声咒骂咆哮,又连连重捶桌面,出轰然巨响。「更他妈的是,那些粮草还没运到,消息就走漏,全被北国派来的人,一把火全烧了!」

  「曹兄是说,如今前线不剩半点军粮?」

  「军粮?」曹允冷笑。「我的那些弟兄们,现在吃的是树皮、啃的是树根,米粮早在三日前就已空了。」

  夏侯寅伸出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深幽的黑眸直望曹允。「曹兄需要我帮什么忙?」

  「把粮草卖给我。」

  曹允呼了一口气,神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往桌上一放。

  「这是我卖了所有家当,所凑出来的银两,大约六百多两,要跟你买五千兵马三个月的粮草。」他直视着夏侯寅。

  照理来说,军粮被烧,是该回报朝廷,请朝廷再拨一次粮草下来。但是这一来一往,再加上官员明为商量,实则想从中捞取好处,层层苛扣延迟下来,前线弟兄们不知要饿死多少。

  等不及朝廷派粮,曹允揣了银子,直接到夏侯府来。

  他有过多次惨痛的经验,知道与其跟那些不知战况危急的官员周旋,还不如厚着脸皮,直接向夏侯寅求援。

  曹允捏紧拳头。

  「夏侯,人命关天,我非得带粮草回去不可!我知道,这些银两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