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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向後逃,一蹄踏碎了馬廄年久失修的木板。
木板後拴著的一隻怪物甩開繩索,伏低身子從破洞中向傭兵一步步逼近。
傭兵看著它脖子上熟悉的項圈,好巧不巧,是小羊。
其他怪物在見到小羊掙脫繩索後,立刻變得乖順安靜。
畢竟大家都見識過它在地牢中掙脫鐵欄,兇殘地吃了一個同伴。
傭兵一手擋在身前,吸引小羊的注意力,一手慢慢握住彎刀的刀柄。
小羊喉間發出令人寒毛炸起的聲音,不斷逼近他。
傭兵看著它,有些出神:我要是劈了這玩意,倪克斯會怎麼想。
他儘量抱著「欣賞而不偏頗」的目光,看著它的口器從嘴尖開始分裂成四瓣,高腐蝕性的口水在密密麻麻的利齒間拉出黏稠的絲。
傭兵:……怎麼說也是小傢伙的寵物。
就在他看著小羊開始下壓身體,後肢緊繃準備撲食時,晨風穿過馬廄。
小羊先是從後腦開始迅收合起口器,驚疑不定的停住。
它微微伸長脖子,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努力嗅了嗅傭兵身前的那隻手。
傭兵:?
小羊縮回腦袋,驚懼地向他望了一眼,夾著尾巴,嗚咽逃竄而去。
巨龍的氣味對它們來說,不亞於渾身冒火的地獄之王,怒吼著在渺小的人類面前現身。
傭兵望著自己的這隻手,衝著一直躲在角落的黑馬伸了伸。
它四蹄撐地,努力把自己貼在馬廄的牆上。
「……」
傭兵無語。
他大概知道倪克斯蹭著他的手是在幹什麼了。
破靴酒館。
傭兵推門進來,沒有在酒台前落座。
他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老拉德為他端上啤酒。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他問道。
老拉德暴力地將木酒杯墩在桌子上,大團泡沫在杯口搖搖欲墜。
「我看你坐到這裡,就知道今天又沒得帳收了。」
老拉德離開。
傭兵端起酒杯,果然,泡沫消融後,真正的啤酒尚未過半。
他沒說什麼,一飲而盡。
一個戴著兜帽的陌生人,在他桌子對面落座。
那人掀下帽子,露出一頭麻色頭髮。
他對傭兵說道:「我們明明半個月前就可以行動了。」
傭兵放下酒杯,不甚在意地說道:「怎麼,你們有別的活要接?」
麻色頭髮的年輕人搖搖頭,調笑道:「是你忽然擔心地留在灰閣里不出來,看你今天到破靴,是小姑娘的身體沒問題了?你不再多照顧人家幾天嗎。」
傭兵斜靠在桌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年輕人立刻示弱,「好吧好吧,我們就是想告訴你,大傢伙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