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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萧索寒风,迎上千夫所指,哪怕是面对着就地伏诛之罪。

  他说,他不曾悔过。

  “是我思慕于她,青灯古佛之下对她心怀不轨,罪孽深重。她之于贫僧,如潭中净莲,雪里菩提,虽是淫。色,但不敢亵渎,不曾行苟且之事。千万罪行,悉是镜容一人痴贪孽妄。”

  葭音站在台下,眸光颤栗。

  她咬着下唇,朝台上那人摇头。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泪已将衣襟打湿。可镜容并没有望向她,日影落在他清冷的面庞上,他口述罪状,身上却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性。

  他站在疏奏台前,不像是谢罪,而像是进行一种凄美的献祭。

  众臣心中皆有震撼,忍不住敛下呼吸,小心翼翼地观望他。

  唯有何氏一冷眸。

  她笑:“好啊,既然如此,镜容法师,不若就跪在这疏奏高台上,向天地谢罪吧。”

  “不能跪!”

  有和尚率先出声,“我们师兄承天人之意,只跪天地神佛,岂能随便屈膝?!”

  “是啊,三师兄,您不能跪,千万不能跪!”

  亦有何氏的人嗤笑着上前,“承天人意,天人是要他思淫。欲么?天人是要他去对一介伶人怀有私心么?!”

  “自从他动凡心的那一刻起,他——镜容法师,早已不是神佛了!”

  “二师兄,”

镜采也急了,转过头无措地望向镜无,“三师兄不能跪,万万不可跪何氏啊!”

  镜无站得端正,静默不语地凝望向这个被自己亲手捧了半辈子的师弟——他是师门表率,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日后,是要承接起整个梵安寺的人。

  他的手拢于袖袍中,捏得嘎吱作响。

  正欲开口,忽见台下闪过一道靓影,葭音挣脱何氏之人,冲上前:

  “镜容,你别跪,有罪的是我——”

  “住嘴。”

  镜无冷喝一声。

  梵安寺不能高声喧哗,她从未见二师哥这般厉声言语,一时间怔住。

  小和尚镜采愣愣:“二师哥……”

  寒风扑打在镜无脸上,他攥着拳头,转过头扫了镜容一眼。那目光复杂,涌动着许多情绪。

  何贵妃见状,以为是他要亲手惩治师门犯错之人,得意道:“镜无法师,您不愧是梵安寺之长,有这般觉悟,本宫很满意……”

  “我要你住嘴。”

  镜无目光寒寂,冷冷睨向何氏,言语让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震。

  镜容脸上清平的神色终于松动。

  “梵安寺混进了什么脏东西,”

他攥紧手里的佛珠,不管身后镜容面上的情绪,朝身后冷喝,“镜采,镜和,把她给我赶出去!”

  见何氏这般嚣张,周围和尚早已蠢蠢欲动,如今得了师兄的令,一个个如破了笼的猛兽,纷纷抄起手里的东西,开始驱逐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