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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施主?”

  镜无看见她,愣了一愣。不过转瞬之间,他又反应过来了一切。

  镜无道:“阿音姑娘,您莫怪镜容,是贫僧责罚的镜心。他触犯寺规,面壁思过、抄经书十日,已算是轻罚了。”

  葭音一怔,不是镜容罚的?

  不过旋即,她又不解问道:“镜无法师,镜心触犯的是哪一条寺规?”

  镜容看着她,一字一字:

  “手柄之上,有红豆。”

  红豆乃相思,相思,乃色。欲。

  后两个字他咬得极轻,字正腔圆的一句“色。欲”

从他嘴里清晰地说出来。

  葭音只看着,镜容面色未有任何波动,喉结却因为声音的颤动上下滚了一滚。

  “镜心他才十四岁。”

  方满十四岁,又怎知人间情爱之欲?

  镜容转过头,似乎不想理她了。一双眼望向殿上的观音像。

  二师兄浅浅叹息一声,忽然说道:“阿音施主,贫僧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但说无妨。”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施主,您前来研学佛学经文,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男女有别,贫僧烦请施主,以后莫再来万青殿了。”

  那一双眼,眸含秋水春波,如三月明媚暖阳,似六月夏花秾丽。

  葭音震惊地看了镜无一眼,转过头,又望向镜容的身形。

  后者正盘坐于草蒲之上,似乎对这边的情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

  所以她在棠梨馆被春娘妙兰骂勾。引馆主。

  进了宫,还要被万青殿的人骂勾。引和尚?

  无论是对馆主,或是对镜心。

  她从未有过不轨之心。

  可是她又太需要留在万青殿了。

  葭音咽下百般委屈,可怜兮兮地望着镜无:“镜无法师,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还有三日我就要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表演了,到现在我还没弄懂何为观音。您若是赶我走了,我怕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生辰宴上,触怒太后,迁怒于棠梨馆。

  整个戏馆,血流成河。

  “镜无法师,求求您,让我留下来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阵风,很容易地拂至人心坎上。

  就连一向严厉的镜无法师,也忍不住心软下来。

  夜风带起她鬓边碎,少女一袭粉衣,站在原地,身后是如云似雾的纱帐。

  一双明媚的眼,此刻也如含了清晨的露与雾,好惹人怜。

  镜无摇摇头:“罢了,你问镜容的意思罢。”

  葭音走到那人面前。

  他端坐着,像一棵高耸入云的松。阖着眼,没有看她。

  葭音弯下腰,在他耳边:

  “镜容法师……”

  丹唇轻启,呵气如兰。

  淡淡的薄雾攀上他光洁的耳垂,沿着佛子流畅的轮廓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