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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里又起风。

  白日里苏婵忙活了整整一天,到家时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便一头栽进了书房。

  还挺匆忙的。

  两天前她才送了家书去长公主府上,陛下连她虚实都不知,便匆匆下了圣旨。

  那日在长公主府上,苏婵倒是晓得了当年先帝传位时让陛下留的那封诏书,这些年陛下与魏王明面儿上兄友弟恭的原由也不外乎于此。

  诏书一日不被销毁,他便一日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魏王。

  苏婵一边整理着白日祭酒给的簿册,一边暗暗地想,前世今生,她从未听家中的谁提起过,更没有见过,那么这封诏书,当真是在父亲手上吗?

  一阵阵风呼啸而起,骤然生了几分冷意。

  “今年的天气真是怪,眼见着都入夏了,怎的一起风,晚上还这样凉。”

  青音拿了薄衾替苏婵裹上,见她有些疲累地压着眉心,不禁有些怜惜,“姑娘,你都这样好几夜了,不若还是先去歇息,明日再忙吧。”

  “不碍事。”

  苏婵温声应道,忍不住掩唇闷闷地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有几分哑,“去让厨房煮碗姜汤吧,想是月事要来了,有些畏冷。”

  青音应了声便出去了,走前把屋里的窗都关着了,苏婵紧了紧衣裳,这才觉得暖和些。

  屋里一时寂静,只听着了外头阵阵风声,没过一会儿,竟还下起了雨。

  苏婵挂念着她院里那些药草,便放下书出去,穿过长廊到了后院,一面咳嗽一面拢着薄衾,正欲去屋里拿个伞,却见院中有一身影撑着把青色的伞,隔着朦胧的烟雨立在那里,周身都镌着凉。

  “世子?”

  苏婵一愣。

  今儿白日里在国子监不见他,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缄默,因为晓得他惯来不喜那种场合,苏婵也就由着他了,不曾想他竟会此时来找她。

  这还下着雨,苏婵站在屋檐下,一时也不好叫他上来,便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除了声音有些哑,语气与往常无异,还是那么平和温柔,容易叫人误会。

  沉默半晌,6暄往前走了几步,伞檐抬高了些。

  他个子高,几乎能与站在台阶上的苏婵平视,明明离得那样近,可他却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无法让人去亲近的距离感。

  不是她一以贯之的清冷疏离,而是,恰到分寸的距离感。

  不躲避也不进攻,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温和从容,却叫人不敢轻易去接近。

  6暄轻抿着唇,就那么看了她许久。

  “我今日,和姑母吵架了。”

  他眼里不带什么情绪的,语气也极其平淡,“她说,进国子监是你自己的想法。她不过顺手推舟,帮了你一把。”

  “……我想知道,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