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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是真的累了,闭眼疲倦地靠坐着,任由婢女给她擦去脸上的汗,“那你得拿出质疑我的本事来,好好读读这些文章。”

  没办法,6暄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那些卷簿,认认真真地看起文章来。

  苏婵品评诗画文章的眼光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毒辣,这姑娘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批评起人来半点不含糊,听说翰林院的几位学士拿了文章给她,都叫她说得差点弃辞职了。

  尽管如此,文坛倒也没几个人不服她,哪怕她还年少,毕竟本事摆在那里,应而敢投卷到她这里来的,确实也是有点东西的。

  “怎么说?”

  苏婵给自个儿倒了杯热水,她这段时间喝不了茶,却给6暄备了壶,是他最爱的龙井。

  6暄眉心拧成了“川”

字,没说话。

  “这是什么表情?”

  苏婵笑起来,伸手要去拿,6暄躲了一下,意思是不让,她无奈,“那你念给我听。”

  “好。”

  6暄便把手上的这篇文章,耐心地、逐字逐句地念给了苏婵听。

  少年的声音还不似后来那般醇厚饱满,却也低沉好听,带了年轻那股子张扬活力的腔调,光是听着声儿了,便叫人忍不住弯了嘴角。

  苏婵手撑着额头靠在枕上,温和望着眼前难得认真的少年,看着看着,嘴角的弧度竟有了片刻的凝滞。

  似乎是觉着,眼前这个少年,好像比她刚回来见着那会儿,又长大了些。

  他是习武之人,身形生得比常人高大,刚回来那会儿她就得仰着脖子瞧他,而近两个月他个子又往上蹿了些,约摸得有八尺了,乍一逼近的时候,的的确确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而且是,实实在在的、成年男子的压迫感。

  不应该再把他当孩子看了,苏婵这样想着。

  人都说男儿二十而冠,可当初6暄只有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撑起半边天了,如今他虽才十六零俩月,却也已经,算得是真真正正的儿郎了。

  “念完了,”

6暄轻吐出一口气,翻到扉页看了眼,“这个詹姓的书生,还挺大胆。”

  “怎么说?”

  “他有好几篇文章,都是在谈论汉武帝时的中外朝制度,虽然说得还算中肯,言辞也还算温和,但,他这不是明摆着讽刺如今的情势么?”

  中朝即内朝,指皇帝的亲信和宠臣,可不就是暗讽外戚专政、宦臣干权?

  6暄翻看了两眼后面的几篇,“啧”

了声,“你说他这几篇,是不是故意写给你看的啊?这要投给旁人被捅了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又瞎说。”

  苏婵嗔笑了句。

  大启重文好贤,早在高祖时期便立下了铁则,不允许子孙后代诛杀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