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第2页)

话音未落,裴饮雪忽然说了句“抬一下手”

,旋即倾身过来,两人的身体猛地贴合在了一起,他的手环绕到薛玉霄的身后,将固定衣服形状的布扣细细地解开。

薛玉霄呼吸一滞,感觉到他冰凉的吐息落在耳后——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的冷并不带着刺骨的寒气、也没有当初洞房花烛以刀逼杀的铮铮肃杀,就那么轻柔地、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枝残雪,融化在她的耳垂边。

薛玉霄听到他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她道,“我好着呢。”

“没想到你真的是为了救人。”

他的低语如同叹息般,很近地在耳廓边响起,“没想到你不止是说说而已……”

薛玉霄露出笑意,说:“你现在才算认识我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嗯,你可是……很厉害的。”

他居然这么乖乖地承认了。

薛玉霄愣了一下。她从来不吝啬夸奖自己,但这夸奖的话——尤其是裴饮雪嘴里说出来的真心夸奖,难度可比她自己夸自己要大多了。

薛玉霄正要扭头看他的表情,判断一下裴郎是不是真心的,就感觉里衣的带子全解开了,薄薄的衣衫落到他的怀里。

按照规矩,妻主的里衣当然也是当夫郎的来整理缝制,如果有正君的话,上面的绣活儿甚至只能交给正君去做,这是潜移默化出来的、对正室权益的一种维护。

裴饮雪像是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动都不敢动,他沉默着把薛玉霄的里衣整理好,连指尖都透着一股烧熟了似得粉色,偏偏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很冷静地道:“已经烧好了水,要去沐浴吗?”

冷静,冷静……只是她的……她的衣服……

怎么可能冷静?他感觉自己浑身往外冒热气,只是因为天生体温低,才没有一串轻烟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薛玉霄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帮忙:“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坐一会儿,不用管我。”

第17章

她没那么习惯贴身服侍,这是薛玉霄迄今为止最大的破绽。

裴饮雪听到她进了隔间的声音,心绪逐渐安定下来,在脑海中回想。

薛三娘从小金贵娇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怎么可能会不习惯服侍?这是让裴饮雪觉得最不合理的地方……但如果是她人假扮,又如何做到让陪伴她长大的林叔都没发现问题的呢?总不能连身上的每一颗痣、每一个细节,都模仿得出神入化吧。

因为这一切的矛盾和不合理,裴饮雪甚至思考过不切实际的鬼神之说。但想到最后,事实却又告诉他,她现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答案,无论她的躯壳里装着一个怎么样的灵魂,无论她是人是鬼、来自何方,他都不必惊动。

他也不想惊动。

裴饮雪渐渐卸下防备的盔甲。

薛玉霄刚进去没多久,屏风外响起脚步和轻咳声,一个身穿深灰色绢衫的中年男人叩开门,先是朝着裴饮雪行了个礼,随后问道:“少主人沐浴,郎君怎么不进去伺候?”

“林爹爹。”

裴饮雪的称谓很尊重。因为林叔名义上其实是薛司空的下人,资历很深,“妻主不许我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