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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是情动 静心静心余娴余娴 (第2页)

“明后日?”

良人急得破音,但听动静,门口的人已经走了。

一语成谶,春溪也没料到,这次余娴不见萧蔚的决心这么大,宁愿让良人在里头冻着,也不去三进院找萧蔚,而萧蔚呢,还真等到几日后傍晚才去沐浴。

彼时良人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生生瘦了一大圈,在浴房练武就能驱寒,比起寒冷,腹中饥饿才是大事,当门打开,再见到萧蔚时,良人险些哭出来,饶是心中暗骂了好几句卑鄙,面上他也只得求饶,“大人,属下以后再不说觊觎夫人的荤话了,属下知错了,夫人与大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属下什么东西竟敢觊觎夫人……呜。”

说着痛哭流涕起来,萧蔚嫌他鼻涕龌龊,把衣裳丢给他,让他去用饭了。良人蒙赦,赶忙穿衣跑了。

要不说是被梁绍清选中的人,很有几副面孔,吃完饭就跑到余娴的门前倒苦水,“夫人有所不知,属下被困在浴房中时,日思夜想的就是夫人,夫人少了属下陪侍,也不知睡得好不好,得知您与大人吵架,属下一直担忧您气坏身子,都怪属下无能,只是个属下,否则定然忤逆大人,直接破门而出来陪夫人……”

余娴正在看书,听到他这样说,确实可怜他,“你受苦了,他困你,实则是想让我低头,你没有屈服求饶,做得很好。”

“啊……”

良人心虚地笑了笑,心道自己只是没有机会求饶,门一开他跪得可快了。遂又想到,这两口子的心思怎么不在一条道上,萧蔚那是让她低头吗?那不是吃醋了让他低头吗?

余娴当然不会觉得萧蔚是在吃醋,毕竟他的爱全是假的,这样做,无非是看准了良人如今是她的人,困住他来逼她相见,再以妖言惑她。她绝不会再上当,所以没有去救良人。但她每日都会让春溪去看一趟,但凡萧蔚动什么新的歪心思,她全知道。

“今夜你再来房中陪我吧。”

余娴淡然翻书,“我让春溪给你守着门,你放心沐浴。”

良人笑着应是。

书房菱窗前,萧蔚望着浴房方向,双眸幽深。春溪守在那处,百无聊赖地张望,忽然看见了他,一愣,正要福身,萧蔚却关上了窗。

年底了,管家跟他报备要买的年货,刚好在书房,瞧他心不在焉,又关窗掩饰自己在意陪侍,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大人要是吃醋,搬回去和夫人睡一起守着不就得了。一个床还能躺三个人不成?”

萧蔚垂眸思考片刻,抬头问他,“我是在吃醋?”

管家瞪大眼睛,拢着袖子的双手虚抬了抬指着桌上,“如此名贵的狼毫,您一边盯着浴房那方,一边握拳折得稀碎,不是吃醋是什么?”

萧蔚神色冷淡,耳尖却一红,想到什么,又问,“可我知道,阿鲤不会真与他欢好。她知道那是个细作。”

“那您吃醋干嘛?”

管家又露出大爷做派,操着手拱火,“正因为夫人拎得清,才晓得分寸,只当一场欢好,别的一概不告诉他就得了。”

“可阿鲤是个羞涩内敛的人。”

萧蔚想起余娴面对自己时矜持的模样,“她与那个人毫无感情,怎么可能与他欢好?”

管家一哂,“不怕您骂,夫人这不是跟您吵架了吗?另寻新欢,要什么感情,再说了,良人那张抹了蜜的小嘴儿,那条强健的身板儿,那花容月貌,天生就是做面首的料,夫人再羞涩,还能抵抗得住强势猛攻?哎哟,很快夫人就能知道鄞江贵妇们养面首的快乐咯。”

这厢聊着,那厢良人已经出浴,穿着上等绸缎制成的青色绸衣,提着一盏红灯笼,映得桃花面娇艳生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几日又冷又饿的郁结一扫而光,只余惹人怜爱的清瘦样。萧蔚隔着窗上菱格纱罗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收回眸,眉心蹙起,挥手让管家下去了。管家见他倒像个不通情爱的主,走之前又多嘴一句,“您呐,都成婚半年了,净想着撩拨去了,似是还没悟透自己的心意。旁的不说,您先服个软哄哄夫人,总好过让旁人捷足先登。”

话落,他拱手退出,带上了门。萧蔚却摇头叹气,这事,不是服软便能哄好的,余娴不信他了,不信“萧蔚”

这个人,再哄也无济于事。

他没悟透自己的心意吗?他什么心意?那是余宏光的女儿,他能有什么心意?

“萧蔚,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阿爹?”

余娴恳切的字句在脑海一遍遍浮现,萧蔚觉得烦闷,拿起盆子去接了水。

待要一头扎进水盆中时,他停住了,睁开双眸,水镜中倒映出了他的面容。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这几日一直蹙着眉,以致眉心有了浅浅的折痕,而眸中遍布血丝,眼眶也熬得发红,满面憔悴。他恍然想起,这几夜,他一夜未曾好眠,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余娴。

静心,静心。余娴,余娴。

往日对她的撩拨浮上心海,她每一次故作矜持的反应,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撩拨,让他悸动不已,满面羞红。

那是萧蔚的算计吗?

那分明是薛晏的情动。

想得深了,再回过神,不晓得何时已执笔在素笺上画了一尾锦鲤。他抬手将锦鲤画放入盆中,水晕开了墨色,看上去就像锦鲤活了过来,在水中游弋。

心觉有趣,仿佛是为了转移注意,不去想别的烦闷的事,他不停地画,画一张,往水盆里放一张,原本被禁锢在四方纸笺上的鲤都活泛了来,好似灵魂得到了自由。到最后,盆中再放不下那么多鲤画,水中鲤溢。

他垂眸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心口的疤忽然痛起来,只想起上次阿鲤亲吻着他的心口问他还冷不冷的事。他知道,不是水中鲤溢,是他心中,情思满溢。

他终于明白,被戳穿身份时,他内心的感动为何物。他彼时奇怪的是,余娴如此纤弱之身,竟独自一人雇佣随行,爬山入险,只为帮他求医寻药。在知晓真相前,他一直以为余娴去花家是为了查他底细,甚至自信她决计查不到,也正因为他料不到有人会为了一线救他免于苦楚的希望去花家,才如此自信。可余娴的赤诚误打误撞揭开了他的身份。那一刻他顾不上去想被揭穿了怎么办,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余娴爱他。这个信息的冲击让他感动不已,心潮澎湃,于是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他抬眸看去时,天边泛白。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良人。此时他面如枯槁,像被抽干了精魂,一边扶着腰,一边往浴房去了。

不可能。萧蔚又陷入了烦闷,理智告诉自己,冷静判断,绝不可能,但又有一个声音如魔鬼一般嘲他:为何不可能?她是自由的鲤,她想如何,便如何,你管得着?

私以为理智与魔鬼还在相互压制,人却已经走到了浴房,不待对方开口,一把抓住了良人的脖颈,猛地按入浴桶,因被磋磨半宿,良人体力消耗太大,根本来不及作反应,喝了一大口洗澡水,挣扎够了被捞出来,定睛一看是萧蔚,他哭丧个脸,“大人!

您怎么又来祸害属下?!”

萧蔚握紧他的脖颈,险要压制不住体内原本属于薛晏的真面目,逐渐生出癫狂的想法,但又因刻意的控制,让声音愈发冷沉,“你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