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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鹿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与此同时,机体警告催命,视野泛红不断,他却并没有选择将高耗能的度与演算关闭。

  云灼抵达残破陨铁傀儡旁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扶木倒在地上,和他身旁的陨铁傀儡一样残破,碎肉木屑搅着蓝血涂了满地,他的生命和他手中紧攥的残页一起,消散在闻折竹的往事遗迹中。

  云灼站在扶木身前,听扶木残忍地安静着,他低垂着头看他,垂落的隐匿了他和他的神情,他们之间从不该这般沉默。

  斗篷人跟在云灼身后,此时突如其来的残酷铺展在所有人面前,他转头就走,在场没有任何人有精力再顾及他,一席斑驳斗篷离开得轻而易举。

  云灼将扶木扶起,让他倚靠着陨铁傀儡,他静静注视他许久,抬手阖上那只温和的眼,之后,他抬眼,看向那高台上喧闹欢呼的镇民。

  傀儡旁的人群里,蓝血顺着星临的下颚,不断滑下滴落。

  他瞳孔也涣散着,像是那一颗流火弹同时炸毁了两个人,

  他将一个近身士兵割喉,紧接着流星镖脱手而出。

  一道暗光划破人群,狠狠击中面前士兵的眼睛,他捂脸大声惨叫,星临趁机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锋利长刀,同时另一只手接住回旋的流星镖。

  那士兵猝不及防失去一只眼,被剪裁一半的颤抖视野里,他看见那黑衣少年迅欺近,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挨得极近,士兵遍体生寒,那双眼里剔透的残忍肃杀瞬间冻透了他。

  生死边缘的巨大恐惧骤然而起,恐惧总有将人类钉在原地片刻的神奇魔力。

  直至星临将那柄刀刺入那士兵胸膛,又猛地拔出刀刃,将鲜血淋漓的刀刃在空中一甩,划破空气后,地上甩溅出一行刺目的温热血迹后,士兵终于在即刻毙命时如梦初醒。

  血液四处喷涌,鲜红浸了星临满手,与已经冷透的湛蓝血液覆在一处,却无论如何都混合不到一起。

  此时,星临视野闪烁红色警告更加频繁。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一分钟后停止运转。]

  可他如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病毒侵占了整个处理中枢,驱使他甩脱绝对理性,开始不顾后果。

  当科技战力的恶意无差别释放时,身俱烈虹的士兵就算集聚,竟也一时拿他无可奈何,攻击屡屡落空,这人一袭黑衣度快得形如鬼魅。

  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去,下一次那黑衣少年会在谁的身后凌空跃起再斜劈下去,没人能预料到,直至刀尖刺入头颅,也只能看到冷刃的残影。

  星临数不清他杀了多少人,碎已经被血浸湿,贴在他的脸上,他在一片混乱中不断寻觅,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在一只沾泥的靴旁,看见那颗沾满血污的眼珠时,他才复苏过来一般,忙不迭掠过去,捡起之后握在掌心。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二十秒后停止运转。]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它击中胸口时的钝痛不减分毫,错觉那处有个圆洞,正被往里面呼啦灌血风。

  突然间,一阵白光大盛,始终阴暗的地底,在这一刻亮如永昼之地。

  过度的光明刺得星临眼睛生疼,那光渐渐黯淡之后,他强忍疼痛向光源处看去——他头顶斜上空的高台,刻纹精美的石板一片血色。

  脚踏其上的所有镇民都像在被光明屠洗,在一片永昼般的光里,云灼早已不是白衣,他周遭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铺地。

  星临看到几道曲折电光将一人五花大绑。

  那人浮在比高台更高的空中,欢欣鼓舞的表情还在他脸上残留些许,吊起的眼角此刻惊惧地吊得更高。

  星临认得那人,是那位引路樵夫,打开机关将他们陷入地底的樵夫,他手里还攥着引燃流火弹的专用火折。

  星临只能看到云灼的背影,看不见云灼此刻的神情,只见那曲折电光将樵夫越缚越紧,紧到极致,已经面容扭曲,眼球暴突,绑缚的电光倏地暴涨,一团耀眼到夸张的光芒,璀璨着包裹住樵夫的整具躯体。

  惨叫声从高空中央传来,一声一声,不像是人能出来的。

  地面残沙追兵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处。

  几次急促呼吸后,樵夫璀璨地碎裂,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团电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整个地下陷入一片死寂与阴暗,所有人的视野里都残留了一块挥之不去的浅黄光斑。

  有几块污黑的东西从高空坠落,正正落进残沙士兵的包围圈中,星临位于其中,闻到一股人肉烧灼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他看着云灼收回手,此时高台上的镇民已经无一幸存。

  像是那把头顶悬而未决的闸刀终于落下,这一秒恰好凝在那闸刀刃尖上,星临瞬间窥见云灼那时时克制的真相一角——星临从来都知道云灼克制怒意,但他现在才清楚云灼此前交战竟都是留有余手。

  那些不动声色的愤怒从未消减过,与强劲凶悍的残虹能力相辅相成,他怒火深重,强大力量在手,他的善良稍不留神就会被驱离。

  云灼满身淋漓的鲜血,他似有所感似的,回过头看向身后地底。

  这一刻,云灼与星临视线相触。

  高台与地底,血污满地,退无可退,白与黑如出一辙地被鲜血浸湿衣襟。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十秒后停止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