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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溪琢眼光毒辣、擅察人心,慕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绝顶聪慧的智者交谈,含蓄就成了件无用的摆设。

  小舅舅专注扣糖饼上的芝麻,扣一颗便重重叹声气,直到芝麻糖饼变得满是坑洼。

  “在旁人眼中,我与纪怀尘总针尖对麦芒,彼此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但极少有人知道,其实,我很仰慕他。”

  “怀尘是个军事天才,第一次领兵作战还不到十五岁。他身先士卒,带领五千精锐剿匪平叛,一举扫清南憧西北部的动荡。”

  “二十二岁时他已然是副军中郎将了,骁勇善战的名声广为流传,甚至吓退过试图作乱的边民部族。”

  “三十二岁时和姓蔺的沆瀣一气攻打淮北。”

慕裎幽幽的把芝麻饼粘成渣,顺势用未收起来的匕拍打碎屑。

  “当着本太子的面歌功颂德,不大合适罢?”

  廉溪琢粲然失笑,探手在他头顶上轻揉。

  “我没想为他歌功颂德,我只是想说,没有谁能抗拒年少时给自己带来过温暖的人。我们不例外,你们也不例外。”

  “当然,温暖的定义分很多种。有些人将其化为钦慕和仰望,有些人则将其变成深爱与追随。

  “顺便提一嘴,蔺衡是后者,这点毋庸置疑。”

  慕裎瞬间面露惊讶。

  廉溪琢便道:“咦?我还以为你早就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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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小舅舅拎着他的大包袱扬长而去,慕裎才在闲谈结束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他呆坐良久。

  百般品味那句‘我还以为你早就觉了呢。’

  不论再聪明的人,身陷囹圄时,依旧难逃当局者迷这个怪圈。

  所以尽管听蔺衡说过相当多类似的话。

  ‘你的安危,永远胜过其他。’

  ‘我眼中只有你,尘世万千,唯你最赏心悦目。’

  ‘我将永远忠诚与你。’

  等等等等。

  他也没太敢往矢志不渝的深爱上边靠。

  至少潜意识里有动摇———或许,蔺衡不这么想。

  对于遭小舅舅惹得心烦意乱的太子殿下来说,眼下最本能的反应,大抵就是找当事者问个清楚了。

  而实际上。。。。。。。。。。。。。。。。。。。。。。。。

  慕裎咬住唇,一手惦着某大学士告状用的美人像,另一手攥紧可随意通行的玉令牌。

  “从暗道走,应该就不会影响本太子矜贵骄傲的形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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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的来势汹汹,在踏进长明殿寝殿的那一刻蔫然熄火。

  双目对视。

  做皇帝的那个抓起外袍,象征性裹紧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你你你!

干嘛不穿衣裳!”

慕裎匆匆抬手挡脸,眸子倒一个劲的从指缝往外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