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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沉渊坐在顶楼安静地等着,外面铃声大作,恍如暴雨疾风。

  聂向晚在底楼试探过哨岗的分布,左右冲突几下,都觉得不能避免撞见守兵。守兵见到她,势必又会引起一番骚乱,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折损颜面,于是她站着踌躇一下,终究走了回来。

  ☆、防范

  叶沉渊端坐在榻上,散着领口的衣襟,风骨显得清冷。&1dquo;再有下次,必定严惩。”

  聂向晚抬眼看他,默不作声。

  &1dquo;折腾了前半宿,后半宿肯安分么?”他问她。

  她无奈点头,乖乖走向雕花床,脱去靴子睡在里侧。

  他将她拉起来,替她脱了外衣衫裙,又伸手去剥她的中衣。

  她立刻滚向一旁,抓来锦被裹住周身,想了想,还扯过他的一张薄毯,围在了外面。顿时,她就将自己裹得像一个臃肿的雪人,盘膝坐在床铺中央,从被毯领口处露出两粒墨玉般的眸子,防备地看着他。

  叶沉渊失笑:&1dquo;你这是做什么?”

  聂向晚含糊道:&1dquo;你想做什么?”

  他淡淡一哂:&1dquo;我想看看你的衣囊里,还藏了哪些稀奇古怪的门道。”

  她将自己捂得更紧了。

  他冷声说道:&1dquo;软香迷药,怕是一个不少。”

  聂向晚的衣衫经由胭脂婆采办,以淡雅风味见长,款式与贵女衣装一致,自然不会置留旁门左道的暗囊。聂向晚喜欢随身携带储物布褡,塞满了她的一些小玩意,其中不乏见不得光的东西。

  见叶沉渊说对,她也不否认,只管倒头就睡,拥着被毯不撤手。

  叶沉渊再取一床薄毯入眠,她睡在旁边,有时会艰难地翻个身来,瞧着像是陀螺滚来滚去,令他哑然失笑。

  第二日的沐浴晚课亦样行进得艰难,聂向晚躲在寝居里不出来,胭脂婆斗不过她,只能专程禀告了叶沉渊。叶沉渊放下勘察的图册,离开军衙,径直上楼,不顾聂向晚的躲闪,将她抓在了手上。

  聂向晚抱住廊柱垂死挣扎:&1dquo;殿下怎能这样,堂堂一国之君,是要欺负我这一个落难的人么?”

  叶沉渊冷了脸:&1dquo;你唤自己为什么?”

  她转脸不去看他,依然抱着柱子不放手。

  &1dquo;当朝太子嫔妃,说出这样的话,成何体统?”

  不知是否迫于他那冰雪般的语声压力,她仿似受了寒凉一般,开始微微颤抖。

  他拉下她的手腕,冷声说:&1dquo;抖了也无用,去洗澡。”

  她万般无奈地放下手,慢吞吞地朝着浴室走去。

  他照例坐在屏风前,手持玉尺镇纸,极有威严地督促她沐浴。只是她万般不甘愿,叫声可谓凄惨,好在胭脂婆为人伶俐了些,将窗户堵紧,才不至于让那些简短的声音落入底下守兵耳中,徒增他人笑谈。

  室内的叶沉渊当然要生受聂向晚的挣扎及叫喊,不等她沐浴更衣完毕,他便走出门外散心。

  她对净身沐浴琐事的抗拒,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她垂头丧气地走回寝居,一副斗败了仗的模样,他只觉好笑,说道:&1dquo;又不曾洗掉你一层皮,以后不准那样要命地叫。”

  要我命也好过洗次澡啊。她愁肠百结地站在那里,没有应声。

  &1dquo;又在盘算什么?怎么不说话?”

  她照样不理会他,双手摸索着腰结,一阵风般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过后,便心神不定地走回来,他唤她一声,她都没有应。

  &1dquo;怎么了?”他拉下她的手,替她查看脸侧。

  她皱眉说道:&1dquo;义父曾说我不能泡在水里太久,否则脸皮会黑。”她捺着耳廓下的面皮,隐隐可见,透出了一丝黑痕。

  他少不得讥笑:&1dquo;当初又要生出奇巧心思去整饬脸——”

  她打断他:&1dquo;请我义父来看一看吧。”

  她避开了其他话,自然也不会去解释,换成聂向晚的脸庞及身份,是为了方便在北理宫廷行走,而不是简单地避开他的探查。

  他却多留个心眼:&1dquo;骗我送来张馆主,怕是方便你鼓捣其他事。”

  她嗤笑:&1dquo;那你就留着我这张黑脸吧。”

  叶沉渊静立不语,聂向晚踢踏着裙摆,慢慢走到窗边,远视夜景。弯月挂在树梢,万物已然沉静,她却没有就寝的意图,磨蹭着不肯回头。

  他拿出准备好的罗缨玉环佩,走上前,替她别在腰间,低声道:&1dquo;&1squo;亲结其缡,九十其仪。’懂么?”

  聂向晚自然能听懂。叶沉渊所说的句子,出自华朝的礼书,描述女儿家出嫁时,亲人一定会结一束罗缨赠与她,用以示意&1dquo;结缡”,也期望她仪容举止要端庄秀气。

  那么,他是想表达永结同心之意,还有督促她的行为举止要端庄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