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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开言捣碎舌吻兰,磨成粉末,装入羊膜纸包,与檐下的百花纱囊混杂在一起,天明时,她便带着花囊去了阎家绣坊。

  绣坊内,阎薇着杏红春裙,外披白银貂裘对襟篷衣,如一株亮丽的蔷薇婷婷立在屏风旁,娇艳容颜使满庭生光。她款款行了一礼,抿嘴笑道:&1dquo;太子妃一如十年前漂亮,让薇妹好生羡慕着。”

  花双蝶还礼,将阎薇搀扶起身。

  谢开言怔忡站立,任由身旁两人絮絮寒暄几句,花双蝶怕饿着她了,连忙取过糕点喂食。阎薇看见谢开言小口啃着水晶糕,如同兔子一般的痴傻模样,用绢帕掩唇轻轻一笑。

  花双蝶皱了皱眉,阎薇掩笑说道:&1dquo;薇妹去娶汤水来,请花总管好好陪着太子妃。”说完拢着篷衣离开,迟迟不见归还。

  花双蝶蘀谢开言擦了嘴角,忍不住道:&1dquo;还没进府,就端着架子,碰上这么个糊涂小姐,太子妃的闲适怕又要被毁了。”

  谢开言木然看着纱屏后穿梭往来的绣娘,花双蝶陪侍一旁,见阎家不再来人招待,忍了又忍,才拉了拉谢开言的袖子,低声道:&1dquo;太子妃&he11ip;&he11ip;太子妃&he11ip;&he11ip;回去后冲着殿下皱皱眉,奴婢就能适时进言,说阎家怠慢太子妃&he11ip;&he11ip;太子妃听得懂么&he11ip;&he11ip;是皱下眉&he11ip;&he11ip;看&he11ip;&he11ip;就如奴婢这样&he11ip;&he11ip;”

  谢开言心底好笑,面色依然迟缓。她径直走过,撞到一名掠鬓的鸀衫绣娘,将夹杂着舌吻兰的花叶纱囊塞进她的袖中,再依样儿横冲直闯离开。

  绣娘由郭果收买,不久后就会进入皇宫内廷主持fèng制,成为阎家贡献的女官之一。老皇帝年事已高,行将就木,全靠太医院采办的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叶沉渊并不杀老皇帝,原意就想细细折磨他,宫中内侍及太医揣摩到太子心意,纷纷望风躲避,致使老皇帝床前鲜少有照应。

  而这一切,又被谢开言抓到了契机。毒杀老皇帝是个漫长的计策,让他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谢开言对日后的华朝与北理之争想得长远,一旦打定了主意,便着手布置。

  太子府云杏殿。

  一连五日谢开言都很安分,只坐在窗前看花开花落,神情怏然。上午去过阎家绣坊,回来后,她依然坐定,一动不动着呆。可能是过于安静,叶沉渊心下觉得不妥,从冷香殿繁忙政务抽身,专程来瞧了瞧。

  花双蝶不停使着眼色,诱使谢开言皱下眉。无奈谢开言扭头看向花园,对万事不经心。

  叶沉渊抬手捏住谢开言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正对着他,问道:&1dquo;什么事?”

  谢开言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不会突然病好开口说话,花双蝶一阵踌躇,突然领悟到殿下是在问她。

  &1dquo;禀殿下&he11ip;&he11ip;太子妃偶尔路过阎家绣坊,便进去游玩&he11ip;&he11ip;阎家太忙,太子妃又走出&he11ip;&he11ip;”她说得吞吞吐吐,面带难色,玲珑心肝的人自然嗅得到一两丝意味。

  叶沉渊负手而立,冷淡道:&1dquo;直接说。”

  花双蝶看看谢开言木然的脸,怕主母日后受欺,把心一横,果然直接说了:&1dquo;阎家小姐怠慢太子妃。”

  谢开言暗道&1dquo;花总管不可误我”,忙呆滞吐出一字:&1dquo;不&he11ip;&he11ip;”

  叶沉渊低头捏住她下巴,摆过来看了看:&1dquo;不是这个意思?”

  &1dquo;不&he11ip;&he11ip;是&he11ip;&he11ip;”

  叶沉渊却笑了笑:&1dquo;你倒好心,尽帮外人说话。”他拉住谢开言的手,稍稍使力,将她拖离整日坐得如同生了根的凳子,径直朝外走去。

  花双蝶见暖内无人,轻轻吁出口气,殿下虽然笑得轻松,但笑容下的意思就难免有些凉薄了,想必以后阎家即使送来太子嫔妃,日子也不会恩宠到哪里去。

  宫娥采来鲜花装扮各处宫苑,雪兰灯盏一串串升起在勾栏之上,侍从忙着清洗廊道与窗橱,处处透着年的喜庆。中庭立着一架崭的秋千架,精钢金丝绳结牢牢系住底板,绞口处妆点着花束,像是通往天庭仙境的垂拱门。

  叶沉渊挥袖唤众侍从平身,推着谢开言走向秋千,说道:&1dquo;你喜欢荡秋千,来试一试?p>

  俊?p>

  谢开言木然站立,不动。十年前的叶潜曾说过,女孩儿荡秋千惹得风声流动,举止极不雅观。从那时起,她就泯灭了荡高欢笑的心思。

  叶沉渊见她没反应,又问道:&1dquo;想玩什么?”

  谢开言径直走向合黎宫,坐在地毯上,用手推动两只雪兔玩耍。糯米有了民间来的友伴,打滚得格外卖力。叶沉渊静静看了一刻,回冷香殿处理奏章,听到左迁传报:&1dquo;连城镇王都尉已抵达汴陵,即刻可携带军镇图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