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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烈烈的燃烧,从烧灼的火焰中嗅到一丝沙场硝烟的味道。斥候探报此事时,薛玉霄与李芙蓉于夜中起身相见,李芙蓉直接道:“你只留了一千亲军,加上我的,也不足以守城。两方战力就是如此,而且她们人数没有探清,或许还有更多。鲜卑人来围徐州,是为了逼主将回来营救。趁她们还没到城门之下,我们应当立即撤走,与大军汇合。”

她说得没错。

这是明智之举。只要众人弃城撤走,与大军汇合,等到攻下高平,不愁没有收拾这些人的力量。所谓“攻敌所不守,守敌所不攻。”

拓跋婴取攻之道,自然应当取守之道以对。

薛玉霄问:“那城中百姓怎么办?”

李芙蓉微微一怔,愣了半晌,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在顾及城内百姓,立即说:“过于爱护民众在战场上是忌讳。薛玉霄,这是读过兵书便懂的区区小事,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

薛玉霄道:“城可弃,百姓不可弃。徐州的民心才刚刚建立,我们马上就率军逃走,将满城手无寸铁之人留在这里,应对鲜卑铁蹄,那这捷报又有何意义?”

李芙蓉冷道:“你若不走,不过城破有死而已!”

“走则不战而败,城内之人难道不是又受屠戮?胡人常有劫掠后屠城的恶债。”

薛玉霄登上城楼,站在昔日拓跋婴所站的地方,将远处的火把光影收入眼底,在心中大略估计了一下最低的人数,遥遥望见火光与月色下,那面属于三皇女的旗帜,她心念微动,道,“芙蓉,你带着一队人马前往高平郡,通知桓将军,将对方的动向告诉她们,就说在天亮之前设置伏兵,埋伏于徐州至高平右侧歧路的五十里处。”

“伏兵?”

李芙蓉面露犹疑,“要伏击谁?”

“自然是拓跋婴,我要她们退回原处。”

薛玉霄道,“快去,再不走就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了。”

李芙蓉虽然一头雾水,但她盯了一眼薛玉霄平静的脸,陡然生出一种毫无原因的信任,一边回身而去,选择立即行动,一边却又抛下一句:“如若有误,大军营救不及,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她走后,薛玉霄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闭眸又睁,看了一眼身畔的韦青燕,低声道:“今夜之事,我不能确定胜算。一旦有失,你派人换成布衣,装作百姓模样逃离,与高平郡前的大军汇合,务必将我的话传给裴郎,就说……若我没有归来,一切部署,可与李清愁商议,兵力人马、声望民心、局中暗棋,请她自取。”

韦青燕闻言怔住,心中大受震动,道:“少主勿言后事!

我必挡于少主身前!”

“不。”

薛玉霄道,“你不需要挡。”

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平静至极,淡淡道:“民之所向,则为天命所钟。为天命所钟者,没有一个是安安稳稳、运筹帷幄就能谋得大事的。这次我要是算错了,只能说命不在我,自有好友代我取之。你将城中所有兵力召集起来,最精锐者站成一排,摆出大军阵型,骑马立于城门内侧。”

阵型是根据人数而定的,以徐州目前的驻军,正常迎敌,应该抱紧成一个圆形,而非铺展开来。这样的阵型一经冲锋,就会脆的像张纸一样,顷刻被冲烂,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是。”

薛玉霄看了一眼夜空,冬日常刮西北风,便继续道:“命人举火把,让敌军能看清我们的阵型。派两队斥候出去,不必太多,只要几十人,潜入两侧山林小径当中,在马匹的尾巴上系上树枝,根据风向奔跑。……记住,要等城楼上的秘密旗语再跑,此前不可擅动。”

“是!”

薛玉霄又看了她一眼,说:“给我取一件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