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馄饨卤 （第2页）

打到我妈拿出账本，一项一项算账，确定我妈赚的钱，除了我们母女吃喝、存进银行，剩下的都捏他手里，才肯罢休。

他很有分寸，下手重、打得很痛，但从来只皮肉伤，不及筋骨，不会影响我妈隔天干活。

我上完洗手间，本来该直接回房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合上洗手间门的刹那，我后背蓦然毛，脚底窜过一股电流似的冷意，直抵天灵盖，心底涌出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不出一点声地往卧房走，经过我妈卧室时，突然反应过来。

照理说，我上洗手间，也就5、6分钟时间。

我爸应该还在打骂我妈，不然就在监督我妈算账。

可实际上，我妈房间里灯光人影晃动，却几乎没有声音。

说话声、脚步声、翻动账本的声音，甚至，呼吸声也似有似无。

我心里咯噔一下，踮起脚、蹲下身，再次悄然无声地接近主卧房门。

没等走到门前，瞥见门缝底下，血迹蜿蜒。

我手脚一下哆嗦，快步冲到门前。

顺着湿润的血流，我看到我妈，脸朝下瘫在衣柜脚下，一动不动。

她脑袋边站着我爸。

我爸手提斩骨刀，在我妈脖子上空比划。

5

三天时间，转瞬而至。

我妈要扛起一个家、要养女儿，怎么可能把傍身财产交出。

但小鬼难缠。

为了安生度日，我妈提出，存款转一半给奶奶，等我爸回家了，自然真相大白。

我妈说等我爸回家，是有根据的。

事实上，街坊邻里们，没人相信我爸死了。

他吃喝嫖赌样样来，外头的女人不止一个，动辄十来天不回家，众所周知。

大家都觉得，奶奶不过是无理取闹，借故敲诈媳妇。

奶奶听完我妈提议，端起我妈倒的热茶，泼我妈脸上。

在我妈惊叫着擦脸的时候。

奶奶满面凶横，拿起手机按下三个键——11o。

二叔蹭一声从椅子上蹿起身，抢走奶奶手机。

「妈，都是一家人，干嘛呢！

」

他一脸和气，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惊得我妈呆愣愣看向他，眼眶涌上感动的热意。

我跟我妈都没想到，向来跟着奶奶欺负我们的二叔，会在这种时候，帮我们说话。

二叔上下打量我们母女，对上我们感激的眼神，得意笑笑，一副主持正义的语气。

「大嫂，你要问心无愧，存款得全转，哪能转一半？」

「这咱妈哪能放心？你要是拿着另一半跑了，谁拿你有办法？」

呵。

原来在这等着我们。

6

我妈答应给钱。

但没法全给，要留一些过日子和馄饨店进货。

二叔满口答应，说把钱全转给奶奶，然后奶奶给我们生活费。

我说好，先找律师，签个协议，拿钱后，二叔跟奶奶不可以去公安局告我们、不可以再来找我们，不然坐牢、赔钱。

二叔笑呵呵，说小孩子懂什么，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害你们。

我一言不，攥紧我妈，不让她拿存折。

二叔眼露凶光，改口说好好好，转了钱立马签。

我说签好转钱，不签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