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2页)

作者:灵鹊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王九挣了挣眉,又在心里叹了一回,主子这三年真是被下了降头了,如今的神智清明也不知是真是假。自己正瞎低估,不妨屁股上被踹了一脚,王九不敢再耽搁,忙悄声道:“主子,这是燕娘娘的两姨表兄秦毅秦将军啊。”

什么??母妃的表兄?那,那这不就是七皇子的表舅??那他还躲什么?不该是上前去行礼么?

看主子依旧混沌,王九道,“主子,奴才只能再提一句,再多说,被房檐儿上的雀儿听了奴才都要烂舌头了。”

“少耍贫嘴,说!”

王九掂了脚尖在林侦耳边道,“燕娘娘的母亲只有姐妹二人,姐姐嫁的是当年的西北大将军秦宇轩,膝下育有一子唤作秦毅;妹妹嫁给了左都御史,掌上千金就是咱们娘娘。娘娘自幼与表兄秦毅定亲,原本定的是二八芳龄日出嫁,因秦毅随老父驻守边疆,这一走就是两年。娘娘十八岁那年,万岁爷下江南,随行的就是左都御史。”

王九干嗽了一声,“回朝后,万岁爷赐封燕娘娘为婉嫔,三个月后封贵妃,又三个月后加封皇贵妃,下旨建造颐和轩。”

王九这一咳,咳去了最关键之处,即便如此,林侦的手心已经握出了汗,“……后来呢?”

“后来??”

“我是问,秦毅如何?”

“哦,几年后,秦宇轩解甲归田,秦毅被封为镇远大将军,驻守边疆。”

王九说完,瞧了瞧主子脸上,又道,“再后来,秦毅告了丁忧,再未回朝启用,现居京中,无官无职。”

“他膝下可有儿女?”

“儿女?”

王九皱了皱眉,极小的语声道,“秦毅从未婚娶,哪来儿女。”

林侦忽觉将才阳光下那一头银丝十分刺眼……

……

四月的天已是十分煦暖,日头每天照着,照得这皇宫肃穆都减了颜色;红墙碧瓦也似御花园里花草一样,映在眼中暖暖和和的,只不过接连有十多天不下雨,难免有些燥得慌。

今晚的功课顺手,很快就做好。原本想着再让她讲些什么,可那小师傅一本正经地说,这些时学得够多,不可过于前免得引人生疑。奕枫听着,也只得罢了。

夜里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胸口燥,干脆起来,把桌上一整壶的凉茶都灌了下去,人越精神了。走到窗边,见月亮悬在半空,铺下一院子薄霜,好一个清明凉爽的夜,奕枫来了兴致,拿了剑就出了门。

二所之后院,奕枫舒展开筋骨。夜风清凉,随风起剑,剑似流水,无出起源,无处断;轻轻点起飞升,月光下,人剑合一,银光闪闪似九天落星辰,挑上云霄、直下山涧,天地驰骋,好不痛快。

待到舞得身上热气腾腾,血脉舒畅,奕枫这才收了剑。回头,想喝口水,才见那竹几旁并无人。看看月亮都往西斜,想来时候不早了,擦了把汗就往回走。

从后门进到头所,正要往前头去,忽见后殿东墙角的耳房里还有光亮,嗯?小丫头还没睡?

原本小宫女们是四个人一个屋子,可因着她常做模型,奕枫生怕这稀罕的妖精相儿被人现,就着人把存放被褥的小耳房收拾出来给她住。虽说十分窄小,到底算是一个人独住,也自在。此刻看着那小烛恍恍地映在窗纸上,不觉生了促狭的心,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见那门是虚掩的,奕枫纳闷儿,这是忘了锁门了?轻轻一推,门开了,几尺见方的小屋门边放着盆架,里头只挤得下一张小床。床上摊开着被褥,炕桌上点着,满满的都是纸张,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奕枫走到近前,想着这半夜忙可是又在给他做题目?一眼看上去,两眼都直!

拿起来,原来是小画儿,却并非画笔勾画,使的是平日给他画图的木炭条。

一张张都是他舞剑时的身姿,少了笔墨的婉转含混,炭条粗犷、生硬,却不知为何更加精准,不通武功之人竟是能画出那招式来,惟妙惟肖,仿佛镜中影像,对啊,就是镜中影像,只不过,这镜子十分小,小的图片只有他的巴掌大。

越看越新奇,想起她平日托着腮痴痴地看他舞剑,那神情活像个小傻子,却原来这小傻子脑子里竟是都把他记了下来,一招一式,一举一动,真真,真真是好……

心里喜欢,唇边不觉就挂了笑,一页一页翻看下去,待到最后几页,眼睛忽地就直,狠狠摇了摇头,再睁开,还是这副光景!

目光定着,眼睛再不会眨,人僵,口中干,心却跳得怦怦的,脸颊都跳得烫!

这,这是什么东西?他,他怎的没穿衣裳??这,这妖精玩意儿是何时……这这这……

奕枫正在桌边被惊得头昏脑涨,就听身后门响。扭回头,妖精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身上的衣裙解了腰带,走就飘飘的,像个小鬼;头上的小揪揪早散了,头绳还没解下来,乱蓬蓬的两个小狮子头,看到他,吓了一跳。

“殿下,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忙放了水盆,正是笑嘻嘻与他说话,忽地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小月牙儿立刻就像见了鬼,扑通一声跪下,“奴,奴婢该死!

殿下……”

奕枫还没从将才的僵硬中恢复过来,想应一句,可脸烫、心还虚,小丫头面前,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是羞得开不了口!

“殿下,殿下……”

沐芽跪着小鸡啄米一般磕头,心里已经被暴击了十万点,糟透了!

很想说:殿下啊,我誓不是觊觎你的美色,我只是,只是单纯地欣赏美!

嘴巴不停只管求饶:“殿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已经是慌不择言,乱蓬蓬的小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看他,像只见了猫的小耗子,奕枫总算是把自己这颗狂跳的心按住。

“殿下,奴婢,奴婢不是成心冒犯主子,只是,只是看殿下舞剑十分英武,就想着,想着若是能定下来该多好,又,又学过几日,就,就,奴婢,奴婢……”

奕枫咬咬牙,一把把她拖了起来,手指戳着那几页裸画,戳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开口,可说出来却不知怎的就带了几分难言的羞涩,“这个呢?这个怎么说??你,你偷看我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