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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那一句话中又是嫉妒又是向往,他也不愿多看那少年人健康完整的体魄,他蔫蔫地转回头,对着同桌的患病者苦笑,“我这一条贱命,染上病没人愿管,也没人能治,到头来死了,一把火烧了,这一辈子就过完喽。”
“寻沧王族好啊,瘟疫来了,宫门一闭,管外面人是死是活。”
另一人有气无力道。
墙边草席上,一声嗤笑朝着墙,“等都死绝了,也就没事了。”
但还是有人不甘地期望着,“云归谷呢?云归谷派人来都城了吗?”
云灼顿住脚步,背上的一摞纸张忽然重若千钧。
“你还指望他们啊?”
有人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快半个月了,你看云归露面了吗?我早就听说了,人家呀,在这档口可聪明着呢,早早就封谷避世啦!”
“封谷避世?”
那道不甘的声音不可置信,“不能!
云归谷都不管的话,咱们可怎么办啊?!”
“云归这叫一个通透呀,什么悬壶济世,都是狗屁,自己命要是都没了还悬什么壶济什么世?”
云灼被钉在原地,隐约间,那晚的雨声去而复返,那雨滴像是一滴滴跌在耳膜,如同医馆里的字字句句一般振聋聩。
“云归谷那种为自全而做的打算,难道就不觉得可耻吗?”
草席上有声音愤愤不平。
有将死的理中客分析得头头是道,“哪里仅仅是自全。云归谷和王族一样,已经知道这病没救了。云归谷中比那寻沧王宫还要安全太多太多,谷一封,哪还用得着管我们。一年后人都死绝了,到时候再出来,各势力元气大伤,他们能成这天下的王也说不定。”
从前云归谷是医术高,是普济世人,是悬壶济世活菩萨,赞誉与感激捧得那般高。现在不同了,一次不作为,可以抵消以往无数次的善行,百年来的作为,在言语里化作乌有。
“世间劫难中,还想着分一杯羹的,实为豺狼小人!”
那人掷地有声。
云灼回过头,“不是。”
他那一瞬间的声音戾气太重,众人诧异停住,不知这贸然闯入又匆匆离开的少年突然间什么狠。
“不是你说的那样。”
云灼看着方才高谈阔论的人,他像是被人狠狠踩上了一脚,表情认真到可怕。
那人惊讶过后,不屑转瞬间便回归,他眼角的纹路都宛若渗进几分讥笑,“怎么?事到如今,云归谷还有拥趸?睁开眼看看吧,他们不管世人死活的!”
“云归谷内率先爆了疫病。封谷,就是因为知道传染性极烈,致死性极强,不愿连累世人。”
云灼看着那张仿若洞悉一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