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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真的。」画眉浅笑,眼睫轻眨。「虎爷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曹军爷,粮草几日之内就会送达前线,绝不食言。一会儿,画眉会先请管事的开仓,拨出五车粮草,先行替曹军爷您运上,让兄弟们垫垫肚子。」

  曹允简直难以置信,他在屋子里大步兜着圈子,心里既高兴又感激,半晌之后才停下脚步,收敛激动的情绪,慎重严肃的看着夏侯寅。

  「夏侯,多谢了。」

  「该道谢的是我。」夏侯寅说道。「是曹兄在前线奋战,守住北方战线,夏侯一家与整座凤城,乃至于整个南国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是军人之职!」

  「那么,我这个百姓,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曹允大喝一声。

  「好!夏侯不愧是夏侯,这份恩情我曹允没齿难忘。」他重重的往胸口一拍。「往后,兄弟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曹允必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他抱拳击掌,星目晶亮、声若洪钟。「我这就赶回前线备战,告辞!」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军爷慢走。」画眉开口提醒。「请别忘了您的药啊!」

  「啊,瞧我这记性!」曹允摸着脑袋,又退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抱起桌上的药包。「多谢嫂子。」道谢之后,他兜着药包,大步往外走去。

  画眉站在议事厅内,透过镂空圆窗,看着曹允逐渐走远的背影,红润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轻轻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强健有力的双臂,环绕着她的纤腰,用的力道轻而温柔,从后方将她揽入怀中。

  夏侯寅抱着妻子,靠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心疼吗?」

  画眉点点头,偎靠着丈夫的心口,知道就算不言不语,他也总能够明白,她心里的思绪。

  五千兵马三个月的粮草,当然不是区区六百多两能买下的;而她还提出主意,由南方运送米粮,直达北方战线。如此一来,粮行别说是赚上一分一毛了,反倒还得赔上为数可观的银两。

  但,她不惋惜米粮、不在乎盈亏,只心疼那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却饥肠辘辘,等不到粮草的士兵们。

  「我们尽力了。」夏侯寅抱着妻子,轻声安慰。夫妻多年,他太了解她,知道她的心肠比谁都钦。

  画眉再度叹息,注视着窗棂之外,隐约可见的秋季晴空。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天下太平呢?」

  身后的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收紧双臂,将她环抱得更紧更紧,圈抱在他的心口,那处最安全的地方。

  入秋后,夜凉如水。

  粮行的灯光早灭了,大门被密密实实的掩上,粮行后的深宅厅堂,也被仆人们掩了灯火。

  夏侯府内外随着夜深,逐渐静谧。

  府宅深处,有个被梅树围绕的精致院落,正是夏侯家男女主人居住的地方。屋内的灯光,透过折花雕的外方内圆窗棂,照得门廊半亮。

  精致的屋院,只开了一扇窗,从窗内看出去,可见到院外黑枝绿叶的清雅梅彭。

  梅花,是她从南方一并带来的。

  她嫁进夏侯府的那一年,带着一枝梅花,从她的家,来到他的家,就此落地生根。

  他们的婚姻全凭媒妁之言,在掀开红纱盖头的那一眼,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那年,她才十六岁,纵然是个大门不曾出、二门不曾迈,养在深闺的千金闺秀,却也听过夏侯寅的显赫名声。

  关于他的传奇,就连南方人也传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