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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方演从浴缸里抬起头来,这时,方演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了,他只是觉得冷。

  所以方演动作缓慢地关掉了花洒,关掉了电视,然后赤着脚,直接走了出来。

  6其彬在听到电视声响消失的那一瞬间便扭头,朝另外一间客房走了过去——方演隔壁那间。

  方演从浴室出来,低头赤脚在白色的地垫上踩了踩,忽然眼角的余光落到浴室门边的那一滩水渍上,顺着水渍的痕迹往前看去,一步步延伸到了方演房间旁边房间的那扇门。

  6其彬就站在房间里,也没有开灯,他靠在门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不知道方演已经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赤脚走路是最轻的,加上方演又极力克制,所以没有出一星半点的响动。

  终于,他立在了那扇红木门前。

  水渍就是停止在这里的,方演低下头,看到金属的门把手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鲜水痕,门下却没有透出一丝光来。

  这一瞬间,方演像是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将手掌贴在面前的木门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似乎都能听到有心跳的声音。

  方演呼吸略略急促了起来,终于,他忍不住伸手去拧那个金属把手,可就在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把手的一瞬间,方演像是触电般缩回了手。

  这个冰冷的触感,和6其彬那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冷的让人心寒。

  所以方演最终还是失败了,最终他还是选择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上门。

  靠在这边门上的6其彬,在听到隔壁咔哒的那一声锁门响动的瞬间,颓然地垂下了头,他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如果方演能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方演推开的是这扇门,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这终究,也不过是想想。

  追悔莫及这个词,总是那么的受欢迎。

  ·

  第二天

  6其彬是被难受醒的,他只觉得头疼到炸裂,浑身热却又不断抖,呼吸间不均匀的气息都是灼人的滚烫。

  他烧了。

  烧得几乎神志不清地6其彬在意识到自己烧的下一瞬间想到的是,方演也烧了吗?

  所以在6其彬给自己的助理打完电话之后,就挣扎着起了床,往方演房间去。

  方演也确实烧了,他比6其彬更严重,6其彬还有点意识,他是只能蜷在床上,没法动弹了。

  6其彬站在方演门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答应,拧门把手,居然是反锁了。

  6其彬最后只能强忍着不适,又去书房找了备用钥匙来开门,这么一折腾,6其彬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愈难受了。

  门一打开,6其彬就看到方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心里动了动,走过去,掀开被角一看。

  脸色通红,呼吸滚烫。

  果然也烧了。

  也不知道医生还有多久才到,6其彬想了想,去柜子里又拽了两床被子出来,给方演裹了一床,自己盖一床,就偎在方演身边躺下了。

  ·

  助理带医生来的时候,门铃响了四五十声,6其彬才扶着墙去开了门,当6其彬那张脸出现在助理和医生面前时,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助理本来还想问6先生病的这么重怎么还起床开门?方先生为什么不在?结果进了房间一看,那个病的更严重。

  没办法,只得临时又打电话,叫了另外一个助理来,一边一个。

  因为都是高烧,所以打了点滴吃了药,两边都昏昏睡过去了,就剩下两个助理陪床。

  这次倒是方演醒得早些,他悠悠醒转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助理把对面的窗开了一扇透气,自己就守在床边玩手机。

  方演看着冬日下午的阳光浅浅的从窗户外照进来,米黄色的欧式大花窗帘在微风里缓缓起伏,再看看身边的小助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方演也没有惊动小助理,只是静静侧头看着窗外那稀疏的绿意,和远处盘旋的高路以及隐约的丘陵。

  忽然就觉得心里很静。

  又躺了一会,方演觉得腰背有些酸。便缓缓撑着起身坐了起来,这会助理总算是觉了,眼明手快地凑上前来,拿了枕头帮方演垫好,再扶着方演靠上去。

  方演靠着坐好,看了看一脸殷勤地小助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动了动,忍不住开口道,“你们6先生,怎么样?”

  方演这么问是觉得自己如果烧成这样,6其彬恐怕也不会安然无事。

  果然,一问那小助理就答道,“哎,6先生烧到三十九度多,也刚打完点滴,这会在房间睡着呢。”

末了,小助理还脸色真诚地道,“6先生可对您真好。”

  方演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垂下头,淡淡来了一句,“是吗?”

  他这么有口无心的一句,小助理听了却较起真来。

  “怎么不是?当时6先生他烧得比您还厉害,可硬是等医生给您打了点滴才让给自己打。开门也是他开的,好多事医生来之前他都料理好了,病成那样还能——”

  “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个冷冷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小助理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