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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妈妈和碧云连忙应是,院子里的丫头们,尤其是司安然带来的丫头,此时脸都白了,两位主子顶多被责罚一回,她们做丫头,杀鸡儆猴也是有的。

司羽然还震惊的睁大着眼睛,司安然听得陶梦阮说话时,却瞬间清醒了,脸色唰的白了。那舒明义断袖的事,可以由靖国公府查出来,便是退了这婚事也不算什么,可这种消息,绝对不能由靖国公府传出去,否则,长公主府记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拖泥带水的扯出许多关系来,比如,她一个靖国公府的姑娘,为什么会知道舒明义是个断袖。

司安然缩了缩脖子,“大、大嫂,我,母亲叫我去看新做的衣裳、我……”

“衣裳什么时候不能看,三妹妹且等一等才是。”

陶梦阮寻了个位置坐下,心里暗骂司安然不长脑子,以为她想管这种破事吗?知不知道那一句话让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传了出去,靖国公府跟长公主府结仇不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她这个嫡出大小姐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

陶梦阮只让碧云一个人去,碧云自然是先去了荣安堂,再由司老夫人派人去通知安氏,碧云则直接跟了司老夫人过来。

司老夫人从碧云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脸色不大好看。

任谁听到别人算计自家孙女做挡箭牌都开心不起来,何况算计就算计吧,还要坏国公府的名声,这事何止不地道。另一方面,却也恼那个不长脑子的孙女。你要是讲些姐妹情分,悄悄告知长辈替姐姐做主,她老婆子压箱的好东西也赏,就算实在想出一出气,你就不能私底下找你姐说,闹得这么大,不知道封口有多麻烦吗!

这个时候,司老夫人对陶梦阮的举动倒是满意了几分,知道事情的轻重,能当机立断阻止消息蔓延,等回去,那对压箱底的镯子就赏给孙媳妇得了。

司羽然的院子自然比不得司连瑾的熙园,地方小了不少,院子里有些竹子,本来就不热的天气显得更加清凉些。司老夫人一进门,就见到跪了一地的下人,陶梦阮过来带的人不多,除了廖妈妈,就是碧云和小雪,但她是世子夫人,哪怕人不多,也没人敢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司羽然、司安然的丫头婆子们跪了一地,没人敢说一句话,见到司老夫人更是瑟瑟的抖着身子,要知道,司老夫人当年可是以一顶十的女将军,她们哪敢有半点放肆。

司老夫人一眼扫过,着重看了司安然和司羽然两眼,最后问陶梦阮道:“都在这里了?”

陶梦阮点点头,她如今虽然是世子夫人,但目前还没有管理家事的权利,虽说也能处置下人,但人家难免不服气,所以控制住了场面,才去请司老夫人过来。至于安氏那边,陶梦阮确实是故意晚了那么一刻,安氏也算是个聪明人,可大约是情绪外露惯了,许多时候情绪能左右她的理智,何况这回闯祸的是司安然,陶梦阮倒是不介意安氏倒霉,但不想搭上靖国公府的名声。

司老夫人满意了几分,也不问缘由,直接命人将司安然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打了一顿,贬到后院去,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司老夫人最后说守口如瓶时,再没人敢有半点小心思。都是卖身到靖国公府的下人,主子给的都是赏赐,主子要打杀了,也没有话说,死里逃生一回,哪敢有半点怠慢。

司老夫人处置了下人,安氏才匆忙赶到,司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三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寻个好的教养嬷嬷仔细学学规矩,以后不要在外面疯跑,跟人学得听风就是雨的,成何体统!”

安氏知道司老夫人这是真的恼了,瞪了司安然一眼,偏司安然白着脸,神色都有些呆滞,抿了抿唇,也没有功夫管其他的,直接带了司安然回去。

司老夫人见母女俩出去,将人都打发走了,只留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刘嬷嬷和陶梦阮。司羽然脸上还是震惊的模样,脸色有些发白,司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羽然,这事你是怎么想的?你老实对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司羽然抬头望着司老夫人,脸上还有巴掌印子,是先前杨姨娘打的,眼里却一时涌起泪水,道:“祖母,孙女愿意嫁!”

☆、第七章问题

司老夫人有些惊讶,她对这个庶出的孙女用心不算多,印象里司羽然平日安安静静的,既不多话,也不惹事。这回惹出了这么大乱子来,说不恼她是不可能的,但终归是自家孙女,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想争取一回道理上说不过去,情上面她也能理解一二。但转眼之间,好亲事变成了这样,她本以为司羽然会闹着退亲,却没想到司羽然说愿意。

“二丫头,你可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嫁了人就是一辈子了,哪怕他那样,你也只能熬一辈子。”

司老夫人终究有几分怜惜之情,这世上女子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司羽然终究是她的亲孙女。

“孙女想明白了,哪怕真是这样,女儿也不怨别人,终归是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

刚刚听到司安然的话,她首先想到的确实是不能嫁,可冷静了几分,想到陶梦阮的话,她为什么做那个决定,祖母年纪大了,父亲不会多管,嫡母能盼着她好?就连生母也只记得兄长一个。更何况,现在的情形还不如那时,她在公主府丢了脸,名声已经彻底毁了,再退婚,不要公主府这一门亲事,谁会想到舒明义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这辈子还能如何?老死家中?出家为尼?

司老夫人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若是正正经经的说亲,发现了这种问题,退了婚也是男方的过错,可司羽然一步错步步错,此时不嫁,且不说连累家中姐妹,单单她自己,一辈子就毁在这上面了。

“你既然决定了,就开始准备绣嫁妆吧!”

司老夫人没有多劝什么,她年轻时战场也上过,却不是个细腻的人,要说劝慰别人,还不如将人打一顿来的顺手,“其他事你不用多考虑,就算要嫁到舒家,也要分怎么个嫁法,祖母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祖母!”

司羽然头上的伤才好一些,还是撑着身子起身道,心里有些暖意,祖母虽然对她没有更多的疼爱,这种时候却并没有放弃她。而她的生身母亲,刚刚才为了兄长给了她一巴掌。

司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丫头扶司羽然躺下歇着,向陶梦阮道:“大郎媳妇,跟祖母来!”

陶梦阮跟了上去,司老夫人便是曾经威风凛凛,如今年纪也大了,只是不喜欢坐软轿,去哪里还是情愿走着去。

一路走回荣安堂,司老夫人微微有些气喘,坐下喝了一杯茶,才向陶梦阮道:“今日的事,你做得很好,长公主府这事做得不地道,可这种事随他们府上怎么闹腾都行,却万万不能由咱们家传出去。”

陶梦阮点点头,是啊,谁叫司羽然先做了理亏的事,如今这个亏也只得吃了。

司老夫人向陶梦阮招招手,道:“你过来,我说,你来写,咱们家也不是那闭着眼吃亏的,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叫他们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