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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问君几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没法想,一想心口就痛得要命。

  不敢想却忍不住不去想,以至于昏睡的那几个小时里他陷入了一场噩梦。

  梦里他们又回到了几十个小时前的夜里,他趴伏在沈栖的背上,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亲眼看着沈栖拖着一条断腿,四肢并用的跪爬在那条崎岖黑暗的路上,向着远处的灯火一点点挪动。

  “顾砚。”

“顾砚。”

“顾砚。”

……

  那人不住地叫他的名字,每前进一步,地面上就洇出一块鲜红的血渍。

  胳膊被磨破了、双腿被擦伤了,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下巴淌到地上,和鲜血混在一起,斑驳又惨烈……

  梦里的顾砚在对方耳边一遍遍地说:“算了吧”

“放弃吧”

“别管我了”

……

  但他嗓子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任凭他怎么声嘶力竭的喊,却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

  醒来后梦境里的人和现实里的人重合在一起,叫他生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恍惚。

  短暂的失神后,他才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找到一点真实感。——他们此刻都好好的在这里,噩梦和痛苦都已经过去了。

  但过去并不代表没有生过,顾砚无法对这一切做到无动于衷。

  在山上时不能,现在更不能。

  那是他深爱过的人,曾经因为对方做菜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便心疼得再没让人进过厨房,哪里又受得了对方为自己受这样重的伤。

  即使狠话说的再多、即使过誓再不会对这人心软妥协,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却不可能真的铁石心肠。

  他顺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姿势,反抓住沈栖的手,问:“疼么?”

  沈栖像是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脸上明显怔愣了下,而后才笑了笑,声音很低地说,“不疼。”

  其实怎么会不疼呢,无论是说的人、亦或是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话,可一个说了、另一个也无意拆穿,相互握着彼此的手,谁也没再说什么。